为任何人、事、物而有所改变,他的心意已决"
子望着他美丽、清圣的脸,暗叹,实在是浪费啊!这男人。
“来不及了,昨天韦总管就已经安排我们住进这楼旁边的厢房了。”他发怔的表情令她心情愉快的大笑出声。“反正都已经住进来了,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皇甫缁衣好久没这种感觉了,他竟然无话可说。“你~你”“唉!还是没听懂吗?我已经住到你隔壁去啦!偌,不远。”她起身推开窗,遥指窗外那片清静竹林内的一栋独立小屋。“瞧,就是那里,我和嬷嬷、喜儿全住在那儿,有空欢迎来坐坐啊!邻居。”
“什么?谁说那房子可以住人的?那~那是我的书房。”皇甫缁衣难得的提高音量,有些气急败怀的嚷道。
“原来那里是书房啊!难怪我觉得书多了些,整排书柜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已经让喜儿整理了一些堆在屋外,你要不要~”子话还没讲完,就见他焦急的站起,匆匆往外走去。
“怎么了啦?”她连忙跟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甫缁衣深吸了好几口气。那些书是他的宝贝,他可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它们。
“阿弥陀佛,要忍,我忍,我一定忍。”
皇甫缁衣没有理她,径自往外奔去,然后一路大喊:“韦总管、李三叔、阿勇,快来啊!帮我把佛经道书全给搬进屋里。”
苞在后头的子这才恍然大悟。“早说嘛!如果早知道那些书那么重要,我就不会让它们在屋外淋了一夜露水了嘛!”
美丽的凤眼在她低喃后,愤怒的瞪着她。“你就不用跟来了。”
“啥?”
“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咦?”她眨巴着眼。“我们刚才不是谈得很愉快?”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抑止不住的怒火有些失控。“谁跟你谈得很愉快?总之你快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咦?”有这么严重吗?子停下脚步,怔在原地。
“阿弥陀佛。”今天一早就破了嗔戒,这样下去还得了,距离他修行的路又更远了。他决定在抢救完佛书后,就要回到佛前继续忏悔。
“小姐”一声拉长的称呼,表示嬷嬷的不满已经很严重了。“一大早上哪儿去啊!”好不容易在佛经混乱中脱身的子一回到房里,就见到嬷嬷和喜儿双手插腰,神情不悦的守在房门口迎接她。
“嘿嘿!也没去哪,就只是~”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喜儿就挑剔的叫了起来。“老天哪!你看看你,头发没梳、脸也没洗、衣服乱七八糟的,这~这不是昨天的衫子吗?”她一副快昏到的模样。
“别告诉我你一大早就用这副德性出门乱晃。”手拍额,实在看不下去了。
子摸摸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已。“有这么严重吗?”她是觉得还好啦!
“当然有,我们家小姐知书达礼,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走起路来永远是碎步优雅、吃起东西永远是细嚼慢咽,哪像你。”嬷嬷做了一个总结,一声令下。“给我到梳妆台前乖乖坐好。喜儿,我们一起来,千万不能丢了小姐的脸。”
“是。”喜儿应道。
“嗄?”子根本没有回嘴的余地,就被她俩一左一右地架到梳妆台前坐下,梳头的梳头、洗脸的洗脸。
当喜儿摸出一大盒粉要住子淡蜜色的肌肤盖上去时,子“啊”的叫了一声,反倒吓住其它两人。
“你在叫什么?这粉是昨天用过的啊!”喜儿拍拍受惊的胸口,狠狠地瞪她一眼。
子怔怔的瞧着镜中的自己。惨了,她压根儿忘了要掩饰肤色,还在皇甫缁衣面前晃来晃去,惨了,这下真是惨了!
“这个”
“你到底还有什么好啰唆的?快点行吗?”都快过了早膳时间,嬷嬷心急不已,就怕坏了小姐的名声,让皇甫家的人以为小姐赖床、摆架子。
“这~这个~不擦粉会怎样?”子缩了缩身子,想着亡羊补牢的办法。
“那还用得着问吗?你不自己瞧瞧,你的肤色距离白晢动人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你以为别人都分不出来吗?”嬷嬷接过喜儿手上的粉盒“噗噗噗”往子的脸上盖去。
完了,完了!子有种不妙的预感。
随着镜中那张脸逐渐白晢,化妆后的子和原先刚起床的野丫头样完全判若两
人,若说没分辨出来,只能怪他太笨了,而且,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在心底哀叹,浑然没注意到嬷嬷的动作,一件薄如蝉翼的嫩绿罩衫就这样毫无阻碍的往她头上套,接着就是她那头蓬松乱发被修理了。
“呜!”冷不防的,头皮被扯痛。“啊!好痛,我的头发天生就爱打结,没救了,可不可以别理它~”
她说归说,喜儿梳头发的力道可没半点减弱的迹象。
哎呀!子的心情已经够烦的了,她们还在她身上弄这弄那的,好烦哪!她双手使出蛮力挣脱出她们的势力范围。
“不要再过来了喔!我说过我不爱穿那种衣服,害我都不会走路了;我也不要再梳那什么仕女头,我就散着发,谁要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喔!”
没见过这么没气质又不爱漂亮的女人,嬷嬷冷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若不是小姐和你交换身分,你求我们,我们都不见得愿意伺候你。”
“就是说嘛!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我简直不敢想象若你这副模样叫小姐看到,小姐会做何感想。”喜儿手里拎着一件薄背心在一旁补充道。
“行,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就是比不过你们家小姐嘛!”子不是自暴自弃的人,相反的,她还凶悍得很。敷衍的语气一转。“既然你们家小姐这么好,那让她自已来皇甫家作客啊!光赖着我又有什么用?”
何况,皇甫缁衣又不是笨蛋,他迟早会发现她是冒牌的,到时候,谁知道他会有什么表示。
奇怪的是,皇甫缁衣长得好面熟啊!再加上他对念佛走火入魔般的固执,以及打算将来出家的誓言,都让她熟到姥姥家了。可是她很确定她未曾到过京城,也不记得老爹有认识这种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那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你真过分。”听见她这番不负责任的说法,喜儿不禁埋怨道。“明知道小姐已经躲到京城外去投靠亲戚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小姐又没办法赶回来。”
一弹指间,说到这,子又有疑问了。“你们小姐没有你们的服侍成吗?一个人骄生惯养的,难道不怕在这三个月里受委屈?”
嬷嬷哼道:“小姐身边还有奶娘在呢!再说,投靠的亲戚也有奴婢供小姐使唤,何来的委屈?”
“原来如此,是哪个亲戚这么帮忙?”
“这你不需要知道。”
“怕我往外说去?”
“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了。”
听她们这样说,实在让子心里很不爽。“你们这么不配合,未来的三个月很难再合作下去喔!”
“这个~”嬷嬷的口吻软化下来。“说了你也不识得,是小姐的一个远亲家里,小姐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罢了。”
子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千金小姐玩的游戏,她是不大懂。反正,顺利过完这三个月,她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好好扮演小姐的角色,只要在这三个月里不让皇甫家认出来,就算大功告成,其它的你不用理会。”嬷嬷连忙道。
“现在我人已经住进来,四爷也见过了,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但若是让皇甫缁衣认出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才是?矗熳吕矗腋闶岣銎亮恋镊佟!?br>
“不用了~”眨了眨眼,子退后几步,然后露出认命的苦笑。“好吧、好吧,来梳吧!”
嬷嬷这才满意,双手灵巧的摸上她的发,俐落地在发间穿梭。
不过,就是忍不住想叨念。“我说啊!你可不可以坐得秀气一点,脚不要跷起来唉,不是这样,坐而并膝不,不是~瞧你这坐相,多难看。”
没救了,这德性!
子赖皮的笑笑。突然间~“嘘~你们听,有木鱼的声音。”
这个人还真虔诚啊!大白天也在诵经。
“习惯了,就见怪不怪啦!”嬷嬷老经验的道。
“为什么?”子问道。
“京城内外,谁不知道皇甫家出了一个和尚儿子。”从屋外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的喜儿接了这句话。
“我看他长得很好看,个性也温和,家里又体面,而且他不想成亲,这不全如了你们的意,何必这么不屑他呢?”平心而论,子倒是满同情皇甫缁衣的。
“人长得好有什么用,没出息一个。”
嬷嬷梳完发后,挑剔的上上下下看着她,那凌乱纠结的长发终于梳理成一副柔顺的模样,头顶上还绾个小巧的髻,其余的发丝服贴的垂在脑后,一袭嫩绿衫子再加上粉色背心,脸上的妆容完美无瑕。整个人的外表像是像了,但那眉宇间的调皮、爱笑的唇角,以及毫不在乎的气质唉!还是和文静娴淑的小姐差得远呢!
“别叹气了啦!我好歹也努力啦!再不像,也不能怪我啊!”子皱皱鼻子,调皮的笑笑。
“别露出马脚就好。”嬷嬷应道,算是认了。
“对了,嬷嬷,你们小姐对皇甫缁衣的印象如何?”这个她一定要知道,否则她会抓不准和他相处时的分寸。
“极差。”
“咦?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当朝风气,崇尚男子文武双修,既要能舞文弄墨,又要身体强健,随时能上马狩猎。皇甫四爷的样子是生得极佳,可惜文弱得紧,又只喜欢念佛诵经,我们小姐是很不屑的。”
嗄?这听起来果然有几分道理。子自小丧母,身边又没人跟她谈过这事,所以听得津津有味。
“男子文弱也没关系,有女人来保护就行啦!”她是这么想的。
“笑话,所谓良人,就是女子一生的依靠,想当然耳也该是雄赳赳、气昂昂,顶天立地的汉子。似皇甫四爷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与世无争又软弱无能的个性,哪个女人嫁他会幸福”还好他算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适合婚配。
也算是啦!这样说来,皇甫缁衣的缺点果然不少。不过,一个男人被人在背后说成这样,实在很今人同情哪!她是最看不得美男子受委屈的,胸中一股莫名正义感于焉产生。
“这些都是花解语的想法吗?”她忽然想起。
“是啊!”没人比她们更清楚了。
“那花解语曾和皇甫缁衣相谈过吗?”
“小姐根本不屑跟他谈好吗?”
子颊上冷汗直流。“一次都没有吗?幼年时呢?青梅竹马时呢?”
“没有,一次也没有。小姐一看见他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蛋就觉得恶心,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嬷嬷权威的说,又斩钉截铁地道:“你明白也好,没事待在房里少说话,千万记得,小姐是不会愿意跟皇甫家的人聊天的,别坏了小姐的规矩。”
完了,完了,子大感不妙。
她捂着额,忍不住甩甩自己的头,从指缝中瞪着地板。
早在佛堂中,她就穿帮了,他一定知道她是假冒的。
这个时候,他说不定已在准备要赶人了。
怎么办?她要不要自己闪人哪?
或许他没注意到:但是,她能做这么好的打算吗?天哪!谁来救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