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敲到最后一个键,确定存档完整后,苏亮岑拔掉眼镜,按摩眉间的穴道。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
大大的进步那,友虔教的方式确实相当有效率,让她加起班来事半功倍,事实上,她已经许久没加班了,今晚是连日来的第一次。
喝了口搁在办公桌上的茶,发现茶水早就凉透,味道涩到舌头发麻。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他就会为她沏上一杯热乎乎的茶正忖著,眼角余光瞥见一只伸来的手,还附赠一杯热茶。视线慢慢往上移,她看见了面无表情的他,他的唇正微微掀开。
“喝吧。”
她傻傻地接过手,目光还缠着他不放。
“干嘛?想我了?”他戏谑笑着。“我都不知道传了几封短讯给你,葯你跟我联络。别跟我说你没收到简讯。”
“简讯?mail?”她一头雾水,傻得很可爱。
“你不要跟我说你连简讯都不知道。”梅友虔恶狠狠地瞪着她,却又发觉她戴上眼镜的墨阳,真是要命的可爱,尤其她很认真地摆出不解的表情时,他满肚子的火瞬间升华。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熟悉感又蹦了出来。
“啊啊,我知道了,你说的是手机的简讯。”她轻呀了声。
“很好,很好。”他回神喃着“很”字喊得很狠。
他传了那么多封文情并茂的简讯给她,结果她一封也没看,还害他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里。还好,她只是没看,不是不想回他喔,为什么他可以忍受这么卑微的对待?
“抱歉,我最近很忙。”她垂下眼。
“看得出来。”他瞅她一眼,对她伸出手。“过来。”
“嗯?”尽管不解,她还是伸出手,由他领着走到侯客沙发边,然后被强迫入座,再后来,那双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推拿着她的太阳穴,慢慢地滑到耳后,后颈,用最温柔的力道帮她注入力量。
她再次呆掉。
他是在干嘛?按摩?
“舒服点了吗?”他低喃着。
“舒服多了。”她小声回着,舒服得眯起眼,真相就这样软进她的怀里。
“你最近睡眠很不足,对不对。”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因为他清楚看见她眼底的黑眼圈。
“嗯。”皮肤因为他肉中带沉的力道而泛起淡淡涟漪。一股酥麻烧进心头,火辣辣的,机会灌醉了她。
“为什么睡不好?时间太少?应该不会,毕竟是最经都没有加班。”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加班?”她蓦然地清醒。
“因为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逛逛。”
“啊?”
“我送宵夜送习惯了好不好。”他就是喜欢外送,送宵夜兼吃宵夜,怎么?
他送宵夜的次数太多,所以他跟楼下的警卫混得很热,她在不在楼上,他问一下就知道了。
“抱歉。”她垂下脸。
“抱歉什么?”他问着,等待答案。
其实不问,也知道她为社么道歉,甚至在他心里有比这更为急迫的一大堆疑问等着问她,但他不能表现出及早,努力地摆出从容不迫的嘴脸循循善诱。
“那天,对你很抱歉。”她指的是在急诊室的时候。
“抱歉什么?”他不厌其烦地再问。
她咬了咬唇,豁出去了。“我有个女儿。”
“我知道。”这还需要说吗?这需要抱歉吗?这又不是她的错,毕竟是在认识他之前发生的事嘛。
看那孩子约莫三四岁,那就大概是三四年前发生的事,他吃那种醋,会不会太没建设性了点?
“很抱歉。”
没有虔正在推拿的长指停了下来,有股冲动想要直接掐住她秀美细嫩的颈项。“就这样?”他发着抖,努力地控制情绪。
“不然?”她回头反问,一样的不解,这次多了点无辜。
“你生个女儿跟我道歉个屁啊?那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想知道的是,这跟你不想结婚是不是有关系?是不是你那个混蛋前夫对你始乱终弃,害你对婚姻有阴影,所以你才会一只拒绝我的求婚?”轰!炮火噼里啪啦地打,墙面震着回音,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他搞分贝的呐喊,满满的都是他的怨念。
苏亮岑感觉面前刮着强烈阵风,让她张不开眼,还未回答他,只见炮火再起
“还有,你那天为什么要把我当成陌生人?你有状况为什么不跟我讲?我就在你旁边,结果你却不给我参与的机会,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痛快!梅友虔满足地吁了口气,感觉强制霸占在胸腔里的怒火一扫而空,他舒坦多了。
“还不回答?”他敛眼瞪她。
“首先,我要跟你说,我并没有结过婚,所以没有所谓的前夫,对婚姻也没有阴影。”苏亮岑被他吼得头又开始发痛,只能身手制止他,免得他呆会又暴跳起来。
“那那个小孩不是你女儿吗?”没有前夫?那个孩子是孙悟空转世,自己从石头蹦出来的?
“不,她是我的小孩。”她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梅友虔张口欲言,却又窝囊地闭上嘴。好,他懂了,她没有结婚,但可能有个混蛋的前男友对她始乱终弃,害她对男女交往的共识与模式都出现极大误解!
到底是哪个混蛋?
“至于那天把你当陌生人,是因为”她吐了口气,无奈地笑着。“那天的状况,你应该有看到,我爸妈情绪都不好,我怕你遭了池鱼之殃,所以”
“无所谓啦,改天到你家拜访你爸妈,跟他们说,我是你男友就好了。”这点小事动摇不了他,他在乎的是她对交往和婚姻的看法。
“可能不是那么方便。”
他还在思考着怎么导正她扭曲的观念,听见她的说法,随即眯眼瞪著她“为什么?难道我配不上你?”他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
“不是。”
“不然?”
她叹了口气,近来就是被这事烦得很难入睡,才会睡眠不足。“我觉得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我们两个快乐,不就好了吗?”
“真的这样就够了?”他很没力地看着她。
她低头看着他垂放腿上的大手,回想着他的长指刚才还温柔地替她掐揉着。
“你想分手吗?”
梅友虔超没劲地翻白眼。“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三天两头就谈分手?恋爱是这样多灾多难的吗?恋爱是快乐,只要想到彼此,就会觉得心头酸酸甜甜,就像我,只要一想到你,便会觉得一整天的?凸鞫疾凰闶裁矗蛭灰掳啵揖涂梢钥醇恪!?br>
如果忙碌一整天的代价,就是可以看见她的笑,那就算操到他站不起来,他也会笑笑地爬到她腿边。
苏亮岑的心窝被他率直而不矫作的表白给轰的好暖。“你真好。”她由衷道。
她的眼光真好,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就这么极品,不管这份恋情到底可以维持多久,她都不会忘了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不够好。”他闷道。
她不解抬眼。
“我要是够好,你怎么会没勇气把未来交给我?”他要是够好,就可以让她忘却上一段恋情带给她的负面情绪。
她闻言,笑了。“跟你没关系,那是我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今天,他决定当个孜孜不倦的好学生,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
她笑得很苦涩,又像有点苦恼,还没想好说什么,手机倒是先响起来了。她扬笑起身,接起手机。“喂?对,我人在办公室好,我马上回去。”
梅友虔偷偷摸到她身后,从身后全抱住她。“你要回去吗?”他不想问中间那一段段空白是谁说了什么。
“嗯,我爸妈要我回去吃饭,今天家里有位高级干部来做客,他刚从欧洲带回一份代理权,要替他庆祝”她没拒绝他的拥抱,甚至还把自己交给他,舒服地窝进他努阿暖的怀里。
“我送你回去。”他的下巴轻挲着她的头顶。
“我自己有开车。”
“我送你。”语气很强硬。
“好吧。”好多天不见,她也很想在腻着他一会儿呢。
只是,这种腻法就有点超过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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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伯父好,苏伯母好,我是梅友虔,亮岑的男朋友。”说完,奉献一记连窗外一轮明月都自惭形秽的笑。
屋内三个人都呆掉。
来不及阻止的苏亮岑只能很尴尬地垂下脸。
说好只是送她回家,岂料他却趁她不备,比她率先下车,快一步的踏进她家,然后很自然地自我介绍。
唉,灾难。
在沉默半响之后,有人开口了。“亮岑,你是故意的?”是她那口气凉凉薄薄的母亲。
她深吸了一口气。“妈,不是的。”她不至于这么白目。
“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苏母面有隐怒,碍于尚有外分在场,努力压抑着。
“他”头疼。
“伯母,我是亮岑的”
“客户!”眼见梅友虔再次不按牌理出牌,她快快截断他的话,顺便将他往身后一推,企图用她单薄的身影盖过高大的他。
梅友虔瞪着她闪亮亮的黑发。
客户?这种鬼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在急诊室刻意把他当路人甲,他就知道事有蹊跷。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带客户回家做什么?”苏父也出声了,口气与妻子同样的不悦。
苏亮岑水眸微转,应对的很自然。“也许,他即将成为公司的一眼,我带他回来一同庆祝,还算合宜。”当然,她不会点破今晚是场变相的相亲大会。
这件事,各不点出,但大伙心知肚明。
梅友虔侧瞪着她。他什么时候即将成为她公司的一员了?怎么他这个当事者都不知道?
“他?”苏家父母两双眼睛上下大量梅友虔,苏父开口了“他是男的女的?”
梅友虔轰的一声,地雷被踩到连爆,瞬间气血逆冲,怒发冲冠,但眼前这对口刃杀人的夫妇,极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岳母岳丈,所以,他忍!
“我是男的。”他忍的气血虚弱。
只要没聋都应该听得出他的晴朗声调是属于男人特有的。何况,他刚才自我介绍过了,他是亮岑的男友。
“长得不男不女。”凉凉语调像是一记拐子,梅友虔几乎被无形的话语给拽到天边去。
总比你长得没特色好吧!他心里恨恨地想,努力地再掀笑意。
笑,用力地笑,为了给未来得岳父母好印象,跟他拼了!
“爸,来者是客。”苏亮岑努力地扯起一抹笑意。
“是啊,苏伯伯,怎么好意思让亮岑的朋友继续站在那呢?”被凉置已久的游北督终于发生了。
梅友虔这才发觉屋内还有这一号人物。黑眸微眯,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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