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上半年度财务分析表的事。”尽管老板脸色铁青又苍白,但该说的,他还是得说。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际。“我知道了。”
天啊,接下来还有加班地狱等着他
他想见她,好想见她,好担心她,好怕她又情绪失控地大哭,好怕她哭的时候没有人搂着她的肩,拍着她的背,告诉她,他很愿意跟她分担,愿意听她哭,陪她笑,共度所有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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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苍白的空间,充满电子仪器单调的响声,苏亮岑坐在病床边,守着尚在熟睡中的女儿。
女儿内脏出血,但紧急手术过后,加上几天的住院治疗,身体已大幅恢复,甚至老是吵着要下床走动,要到外头的花园玩耍,就连医生也说她恢复良好,差不多可以回家静养了。
她轻抚着女儿松软的发,唇角微微上弯。
她这宝贝女儿,只有在睡着时最安静,醒着时俨然像匹野马,不拴着,下一刻立即失踪,得要在树上或围墙上才找得到她。
这样躁动的性子到底像谁?
她向来贪静爱着书面通知,难道说,是像她爸爸?她轻轻地闭上眼,却无法想象爱情观古板、干练专业的他何时曾经如此毛躁。
思及他,唇角的笑缓缓退去。
这是第几天了?她完全不敢开机,就怕接到他的电话,即便她是那么的想听他的声音、想见他。
她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再大的阴谋也会有见天日的一天,如今事情就快要被揭穿了,她却好害怕。
要是他们之间的交集就停留在四年前那段时间里;要是她别痴心妄想再生下第二个孩子,也许丑陋的内幕就不会有被揭开的一天。
担是她想见他,从回台后就想见他,参加每一场他有参与的宴会,站得远远的偷偷看着他,一步步地壮大内心的贪婪欲望,发现她要的不只是多看一眼,她想要再靠近一点,再接近一点
“妈咪,你又在叹气了?”
苏亮岑回神,看向刚醒的女儿。“胜心,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苏胜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想不想喝点水?”
“嗯。”她点点头,边喝着水,又问:“妈咪,外婆还不来吗?”
“外婆她”提到母亲,苏亮岑不由得垂下脸。那天因为一时情绪失控,把她积压多年的不满给吼了出来后,母亲的态度变得更淡漠了,然后胜心转院,母亲在确定胜心的状况回稳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她想,横跨在母女之间的那条鸿沟,是更深了吧。
“妈咪,你的手机借我,我打电话给外婆。”
苏亮岑想了下,拿出手机开机,讯号才刚稳定,简讯铃声就像在唱票般地啪啦啪啦响着。
简讯瞬间累积了三十几封,而每一封都是他寄的。
“妈咪?”苏胜心等着要拿手机,手伸得都酸了。
“胜心,等一下,妈咪有电话,先到外头接一下。”不管女儿有什么反应,她抓着手机拔腿就跑,跑到病房外有段距离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打开手机查看简讯,心情紧张得像是收到第一封情书。
“你在哪?给我电话。”这是第一封。
“你到底跑去哪了?给我电话。”她可以感觉到他开始不耐。
“你到底是怎么了?回电!”她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再往下查看每封简讯,全都是写着回电、回电、回电
“你干脆消失算了!”突地有封简讯上头出现他的怒吼,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拽了一下,痛得说不出话。
“刚才那封简讯不算,我跟你道歉。但是,请你回电给我,我快要疯了。”而下一封简讯又让她吐出了一口气。
“我想你。”她想哭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关于你的喜怒哀乐,我都想跟你分享,给我电话吧。”她咬唇,陆续的看下去
“想你。”
“爱你。”
“我快活不下去了”
她也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爱上他之后,她深深地发现,爱一上个人让心变得好不自由,而她却宁可选择爱他的不自由,也不愿意选择不爱他的空虚感。
但是、但是,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抓着手机,她好无助。
看完所有简讯,才发现他留下留言,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进入语音系统,听取他的留言,他清朗悦耳的嗓音流泄而来。
“亮岑,我传了几十封简讯之后才想到,也许你没有看到简讯的习惯,所以这一次我留言。我去过你家,但你的父母不愿告诉我你在哪,所以我也就不打搅两位老人家了,而最近国辉发神经请了大假,所在地我差点被公事给忙翻,不过我还是会抽出时间,晚上经过安雅大楼,总会看着你办公室的灯亮着没”
水气在她眸底酝酿着,唇角抿得紧紧的。
“在我眼里,你不是安雅的总裁,你再能干再厉害,在我眼里,你还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你需要一个人依靠,就像我,再专业再从容,我还是需要你的陪伴等你忙完,跟我联络好吗?再大的事,都有我在,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别怕,我等你电话,嗯,传封简讯也可以,等你喔。”
她听着,笑着,泪水却决堤。
他的口吻诙谐逗趣,语调懒洋洋的,仿佛等她等得很认命,但是,老婆两个字,让她的心狠狠地发颤。
难道说,他真去做了dna比对?而比对报告出炉了?他已经知道胜心是他的女儿了?
这种情况下,她哪可能给他任何消息?
躲他都来不及了可是,偏又好想听他的声音。
她只能重复按着播放钮,听着他轻柔又深情的言语,诉说着他的心情,一个爱字也没有,但她却仿佛听见他在说:我爱你、爱你、爱你
她也爱他,好爱好爱。
但是,她现在是不得不走了,出差必须提早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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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渐失,黑幕低垂,梅友虔搞定所有公事,点上根烟,却抚不去烦躁的情绪,这种无法摆脱的焦虑感,简直要他的命。
想找她,却怎么也查不出她的踪迹,想问人,却没半个人愿意透露。
人间蒸发了吗?她
他完全无法理解她避不见面是为什么,不断地自我反省,究竟是哪里惹她不悦,但任凭他想破头,没答案就是没答案,最恨的是,他还被困在公事里,哪里也去不了!
懊死的国辉,有本事就别回来,有种回来,他就死定了!
他恨恨地撚息了烟,却听见敲门声,意兴阑珊地应了声,在点烟的空档,瞥见大哥走了进来。
“你不是戒烟了?”梅友弦微诧地看着他。
“戒了就不能再犯吗?”焦躁不安,需要一点尼古丁安定他的心神。
“顺便给我一根,我也需要镇定一下。”
“你跟人家镇定什么?”说是这么说,烟还是递过去。“你老婆又不是刚跑而已。”
“你现在是在耻笑我吗?我是来让你侮辱的吗?”他点着烟,眯起黑眸锁定幺弟。
“不是,只是觉得我们梅家的男人都很可怜。”一个跑了老婆,一个没了情人,而他的爱人如今下落不明。
“说的也是,你确实比我可怜,连当爸了都不知道。”说着,把手上的牛皮纸袋丢给他。
“什么东西?”他咬着烟,情绪不佳地抽出里头的资料,黑眸很随意地淡淡扫过,忽地魅眸瞠圆。“我跟胜心的dna对比竟高达百分之八十!这是什么意思?”
“上头没写吗?”
梅友弦好心地指着最下方那一栏
“比对结束,应为直系血亲。”
梅友虔石化了。
梅友弦朝他喷了口烟。“这个时候装傻也没用。”
石化中的梅友虔慢慢地幻回人形。“我装什么傻?大哥,我有失忆吗?不然我怎么可能连我曾经做过的事都不记得?”
“其实,我事后再帮你做了一份调查,确定四年前在德国时,唯一跟苏亮岑走得最近的,除了国辉还有你。”所以,在医院时,他才会鼓吹他验个dna,反正当验好玩的也无所谓。
“我!怎么可能?”他快疯了!
他的记忆没有缺角,每一段都平贴在他相当自傲的大脑里,哪可能漏过一段记忆?他记忆力超好,就连春梦的过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忽地,纷乱的思绪打住。
春梦国辉
梅友虔立即拿起手机,连拔应国辉的号码,却依然处在没有回应的状态。他恨恨地瞪着手机,脑中迅速地排列,失算出唯一的可能性。
“怎么了?”梅友弦淡问。
“大哥,你有办法帮我查到国辉现在人在哪里吗?”他抬眼,神色冷肃猛骘,性感的唇抿得死紧。
“可以试试。”反正他认识的人多,想托人调查,绝对不会太难“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想起了在德国那段时间,开始有几次我是在不同女人床上醒来,但到了后来,好像是卢布森家族派对那次之后,我喝到不省人事,常是国辉送我回饭店的。”而春梦,就是在从德国回来之后才开始的。“大哥,顺便帮我查查卢布森家族跟苏家有没有什么渊源。”
柄辉,绝对是关键人物,否则他不会突然搞失踪。
尤其,是在他跟他提过四年前的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