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勇猛地冲上来护着她,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那杆长枪贯穿他的身体,结果了他的性命,却无能为力。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林然看着葛云儿的坟头,幽幽地轻声吟唱。
“小兄弟……”刘舞阳见状,心头顿时一揪,唤道:“愚兄本意,并不想要任何人性命?”
林然却并不应声,只是愤愤地想道:“不要人性命,却死伤已经无数了。没想到自己这一行,居然会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还不包括冒险下悬崖的葛战少昱几人。”
想起葛战,不由又想起了章后的意图,显然,葛战那一行人,个个武功高强,出身并不简单,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南楚这么一支队伍出现在镇西王府,其目的,定然也是与她一样,奔着长公主来的。南楚既然遣了这么一组精英出来,章后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私下里探询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啊,林然想了想,既然如今又落入了刘舞阳手里,单凭自己,定是逃脱不了的,不如就此回去,看看那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心思既定,林然转过身来,冷冷一笑,道:“王爷不是要请在下回张掖一叙,此间事了,不如趁早起程!”
言罢,林然便抬步往崖口走去。
刘舞阳喉间一凝,面上神色变了又变,张口欲言,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哈哈一笑,朗声道:“小兄弟肯移驾寒舍,让愚兄蓬荜生辉啊!”
生你个头啊,蓬荜生辉!能在塞外建一个江南园林的,居然好意思称寒舍,装货一个。林然暗里翻了个白眼,管自往山下行去。刘舞阳白衣一飘,尾随而去,留下李胜一人独跪寒风之中。
李胜踉跄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膝盖,一掌自土堆一侧击落山石一块,约三尺见方,挪至坟前,默默地拿出匕首,一刀一刀地刻了起来。“你算走运了,你那五个兄弟,我虽立了坟塚在那大漠深处,却连个名字都没有。”
可是,即使立了墓碑又能如何?李胜想起自己那二十几个手下,个个命断这祁连山,心里有阵阵难受。虽说王爷已下令厚葬,为其安排家人老小,可终究人死不能复生。
李胜远眺这七彩丹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心里却分外悲凉。有道是,祁连山高危崖深,七彩丹霞埋忠魂。
王爷被发配这西陲边疆,手头却无一兵一卒,全靠镇西王府这一帮亲兵镇护,天水城的都护醉生梦死,直接将王爷推向胡人的刀口上。王爷本就腹背受敌,如今,一下便折了几十人,王爷的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可他就是不明白,这个叫林子然的文弱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让王爷这般不惜代价地追捕。
待李胜立好石碑这才下得山去。
那厢林然和刘舞阳早已到了先前那丹霞绝景之处。此时的林然,却已没有初时那对丹霞地貌的惊艳之情,真正是一切景语皆情语。这一片赤红,宛若鲜血一般,让她不由想起了那场恶战,那飞溅的血夜,和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