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祥瑞宫中母女三人定下药死梓颜的毒计,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冬至这日,文梓颜尚未回京,边关已送回林清献遇袭身死的噩耗。
林太师膝下唯有这独子,听到消息,立刻倒地,醒来后已经中风,口不能言。崔夫人终日哭泣,卧床不起。
林府中愁云惨雾,林清献几个小妾包括翠眉在内哭得死去活来。
皇太子将林清献的噩耗奏报到温泉宫与圣聪帝,皇帝有旨回京,追赠林清献为“悼武将军”在京中设灵堂遣百官致祭。
自那夜为朱才人求情,皇帝表明态度说不会逼她之后,已很久没有来难为梓颜。梓颜便静心服侍太皇太后,勤练内功与那步法。这一日甘泉宫中大摆筵席,皇帝准备陪太皇太后庆祝冬至,太子的奏章就送到了冬宫。
林府并未派人来接梓颜,但丧命的是梓颜的夫君,太皇太后忙让她回京奔丧。圣聪帝委派了虎贲卫统领楚仲逸带人一路保护梓颜。日夜兼程,一路无事,这一日天黑,已到京城。
楚仲逸打马到车边道:“林少夫人,天色已晚,不如在京郊安歇。”
梓颜虽然对林清献没有太深的情感,但林清献毕竟是她的夫君。新婚还不到三个月,他还是青春少年,说死就死了,惹得梓颜心里甚是感慨,觉得人世无常,转瞬即逝。
楚仲逸见她一路不怎么言语,只催不停赶路,几日下来就清瘦了一圈,心中隐隐作痛,暗想:“今夜若到太师府,她系未亡人身份,定要彻夜守灵,怎么吃得消?”
燕秀揭开车帘问道:“楚统领,既然到了京郊,为何不进城呢?”
楚仲逸推说道:“这个时辰,只怕城门已关。”
燕秀道:“楚统领不是有皇上的旨意吗?唤守门官开门就是了。”
楚仲逸无法,只得依了她的言语,吩咐进城。他默默打马,想到了林府就没有理由留下照看她,心下茫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个文梓颜,原系林太师的媳妇就不用说了。皇上在围场第一次郑重交代他妥善保护她的时候,他就知晓了主上的心思。初见时,他对她自然有些惊艳,但是心里是有些淡淡鄙夷的。但是后来见皇上变着法子也没将她哄到手,心里就由鄙夷化作了敬佩。这天底下,能禁得住皇帝这样勾引而不出轨的女子,在他看来,不会有几个。
车到太师府门前,楚仲逸一身飞鱼服、乌纱帽垂红銮带、腰佩绣春刀,器宇轩昂地去搀扶文梓颜下车。
梓颜早已是一身缟素,客气疏离地点点头表示致谢,躲过他的手。
府中出来迎接的是东府的通政史司右参议林庭远和管家,梓颜略觉诧异。
林庭远忙着和楚仲逸行礼客气,管家轻声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老爷和老夫人都卧床不起,这府中,白日是三姑娘主事,夜晚由东西两府的爷们轮流守灵。”
梓颜也不多话,一路随着管家径奔灵堂。
灵堂内有哭声,梓颜进去跪了,上了香,却是哭不出来。
那跪在一边哭着烧纸的是几个妇人,好像是东西两府的宗亲,只干嚎,并无眼泪。真正在哭的是跪在蒲团上的小蛮等人。
梓颜跪到自己该跪的位置,小蛮、纤琼等都哭着叫“少夫人”翠眉则掩面哭着“姑娘”梓颜忽觉有些啼笑皆非,这林清献一死,剩下这么几个少年女子,将来又是如何?何况,这里面还包括了自己。
楚仲逸由林庭远领着,也进来上了柱香,走到梓颜面前行了个礼。
梓颜跪着还礼。
楚仲逸道:“将军夫人节哀,末将明日再备祭品前来吊唁。”
“多谢指挥使司大人。”梓颜再拜,按规矩,她现在便是假哭,也得掩袖哭上两声,但她实在装不出来。
楚仲逸又看了她一眼,便告辞回府。
翌日,群臣赶赴早朝,天降大雪,滴水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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