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你先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好。"
"不要。"华仲阳才把手抽回,她马上抓住。"我不要一个人站在这儿。"
"那你是要陪我进去?"小表头眼中竟浮现暖眯的神色。
“才不要,我只是”
"只是怕我一个人在里头,万一有个闪失,会来不及救我?"他非常善解人意地替她找到绝佳的借口。
“对对对,我正是这意思。"小楼第一次觉得华仲阳还满有人性的。
"那好,你站在门边,牵着我的手,假使真有状况,再飞奔进来救我也不迟。"
“呃,好吧。”这样起码心情上踏实一点。
哎,让旁人知道他们俩连上个茅房都要紧紧相守,还以为他们有多恩爱呢。
包深露残,小楼等得直打哈欠。"喂,你怎么那么久?"
“我刚刚想,既然来了,干脆顺便大解一下,免得待会儿又要劳烦你陪我跑一趟。”
“你难道不能忍一下,等天亮了以后再自已来!”手被他拉得快酸死,小楼生气地甩开,坐到茅房外的石椅上。“我看你再纳个妾好了,反正你家有的是钱,多姿几个老婆也没差,这样我们就可以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好呀,你就专门负责陪我睡觉、抱抱、亲嘴,和偶尔上上茅房。"华仲阳"如释重负"地走下台阶,犹嘻皮笑脸,仿佛了无睡意。
嫣羽楼美目往上一竖。"所有的工作我全包了,还要她们做什么?”
"说的也是,那就甭娶了吧。"他一手搭上她的肩,不正经地问:"私塾的先生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替爹娘他们添个孙子?"
“等你半夜尿尿不用我陪的时候。”要她为这种小表头生孩子?他办得到吗?张大婶所谓"适当时刻"是何时呢?她搞不清楚,想必华仲阳也是一头雾水。
"真的吗!咱们明儿就来试试。"他眉开眼笑,兴奋过度的样子,让小楼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别闹了,先回房睡觉再说吧。"
"对对,奶娘说,睡觉也可以生娃娃。"华仲阳那股得意劲,宛似生儿育女是件新鲜刺激的游戏,急着要小楼陪他一齐"玩"。
"奶娘哄看你玩的。"她压根儿没把他的童言童语当回事。她再笨也知道小孩子是生不出小孩的。尽管华仲阳个头比她还大,并且还在快速成长当中,但绝对是个如假包换的小表头。"我们同床那么久了,不也'相安无事'?"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袒裎相见'。从今晚起,我要跟你同盖一条被子,而且都不要穿衣裳。"这位小老弟的口气如同在说来玩跳房子的游戏那般轻松自在。
"不穿衣服会着凉的。"喉咙好似鲠了一枚生鸡蛋,教她挤出来的声音难听至极。
"冷了,我就抱你呀。"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自由自在。"两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多恐怖,小楼不敢想像那会是个怎样惊人的画面。"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要听我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学过吧?"每次提议什么,她总是推三阻四,找一大堆理由搪塞,让华仲阳非常不爽。
小楼一团火猛窜上来,竟被他炯烈的大眼一瞪,硬给逼回肚子里烧下水汤。姑且当他年幼无知,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好了。
“不是我不愿,是娘说你身子单薄。”
“我的身子才不单薄,你摸摸看,健硕得很呐。"他拉着她的小手,搁在他怦怦颤动的胸膛上。
小楼一触及他胸口,马上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幸亏天色阒黯,才没令她倏然飘上的两朵红云泄漏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是,是很壮。"唉,她是在干什么?简直像是在在被小孩子诱拐。
“那不就得了。”他乐得呵呵笑。
强装大人那么有趣吗?即使他长得雄壮威武、昂藏七尺,仍改变不了只有十三岁的事实呀。她伫立在房门口,再度回望他稚气末脱的脸庞,心头乱糟糟的百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躺入床塌后,华仲阳果真把衣服脱得精光,钻进她的窝里。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还来不及严词拒绝,他己经因为过度倦累,呼呼睡去。
是年冬天意外地来得特别快。知了罢叫,晴蜓倦飞,萤火虫也失明了。凉意不知是顿生,还是悄来,总之每下一回响,原意便深一重。
进了大暑.立了秋,不知不觉已是大雪纷飞。天气变冷,嫣羽楼和华仲阳的架也吵得气息恹恹,多半时候,他们宁愿躲在燃着炭火的暖房里,剥核桃,吃福橘,抬一两句了事,很少再大打出手了。
嫁入华家,并没有她预想的痛苦煎熬。华家隽平时刚毅少言,处事则公正明理,对她甚是疼宠。狄永阿虽然严厉精明,但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也极少责难于她;倒是华仲阳,这个宠坏的富家大少,纵然心肠并不是太坏,但常有惊人之举,特别以戏弄她为乐,二天不见她叫连连,就不高兴似的。
年节将近时,嫣羽楼发现他的话少了,平时活蹦乱跳,老是鸡猫子鬼叫一通的他,突然变得不爱说话,而且声音沙哑得比鸭叫还难听。转性了吗?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常言道山河易改,本性难移,牛牵到京城还是牛的。百分之九十九是生病。
'我叫周叔去帮你请大夫了。'虽然华仲阳生病,她一点也不难过,但为了避免狄永阿找她麻烦,数落她没尽到为人妻子之责,小楼仍是不得不对他略表关怀之意。
'干什么?'他闷吼一声,阴阳怪气地又躲回被子里去。'我又没生病。'
'没生病才怪,几时听到好好的人,讲话像你这样恐怖?”小楼不让他当缩头乌龟,走近掀起被子呵,他喉咙上突出个什么东西?'糟糕,原来你被鱼刺鲠到。'
'不是啦,笨女人。'懒得跟她解释,华仲阳翻过身子不理睬她。
'不是鲠到怎会肿起来了'她伸手去扳他肩胛,要他乖乖让她看清楚,可这人拗得很,说什么也不肯。'你这么大个人了,鲠了鱼刺都不晓得,万一刺穿了喉咙,一辈子讲不出话来,看怎么得了?虽然你变成哑吧,我会比较轻松也比较幸福,但娘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无论如何我得帮你把它弄出来,才能免遭池鱼之殃。'
小楼冲到柴房拿出一把老虎钳.跳上床塌,扳过他的身子,相准嘴巴就要往里拔。
“你干什么你?”华仲阳慌张坐起,伸手抢下那已经锈得斑斑点点的老虎钳。
“拔鱼刺喽。”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出岔了。
'都告诉你不是,你怎么那么烦?'华仲阳气得虎目横竖,浓眉倒立。
由于近距离面对面,小楼又有了新发现,天!这小表头嘴巴边边是怎么了?从来只听说过有'黑眼圈',可从没听到有'黑嘴边'的。这是忍不住,伸手去摸摸看。'啪!'指头尚未到那黑色渣子,就被华仲阳一把打掉。
'不要动手动脚,没教养!'他粗鲁地将她推下床,警告道。'以后离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凶性大发。'
“你的凶性又不是没发过,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哪天不凶?'但要求她离远一点倒是头一遭。小楼愠怒地撇撇小嘴,好奇地又打着他的面颊瞧。
'不准看!'
唷,他居然脸红,什么理由呢?小楼真给弄糊涂了。
这时门外传来喇叭声。'少奶奶,唐大夫来了。'
'哦,快请他进来。'
'不用了,叫他回去。'华仲阳紧张地大声咆哮。
'你再不给我老实点,我就把爹娘都请来。'明明病得不轻还逞强。小楼生气地又加了句:'敢生病不敢看大夫,算什么男人嘛!'
'你给我闭嘴!'他刚吼完,唐太夫已推门走了进来。这位唐继朋大夫是华家的世交好友,五十开外,慈眉善目,脸上堆满亲切的笑。
'听说大少爷玉体违和?”他边问,边坐至床沿,拉出华仲阳的手,为他把脉。
'我没事,是她爱大惊小敝。'一怒,想把手抽回,却教唐太夫强行拉住。
'有没有事,得我说了才算数。'唐继朋望闻问切一番之后,笑颜更深了。
'怎么样?'小楼忧心地问。
'少爷的确没事。'
'没么会!你看他声音哑了,喉咙肿了,阴阳怪气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的拳头不饶人。”华仲阳双唇紧抿,两手抱胸,像只好斗气盛的公鸡。
'你真是不可理喻。'小楼不跟他废话,赶紧追着唐太夫到廊下。'他,真的没事?'
'没事,他只是长大了而已。'唐大夫见她一脸茫然!补充道:'小男孩变成大丈夫了,明白吧?我帮他开几帖补品,他会长得更壮更结实。'
“噢!'小楼望着唐太夫渐行渐远的身影,楞楞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表示?男女长大成入,表现的'方式'竟是截然不同。她的小相公终于要成为男子汉了,这是喜汛,还是噩耗呢?
小楼懵懵懂懂地,似乎明白了那日张大婶所谓的'适当时刻。”亦即,她即将为华仲阳生儿育女!
“发什么呆?”华仲阳拍了下她的俏脸。'过来陪我睡。”
“不要。”小楼躲瘟疫一样,逃到窗台边。'你不是叫我离你远一点的吗?'
“那是刚才,现在我反悔了。”华仲阳长臂一扬,将她揽进怀里,强押上软榻。
'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小楼被他的鼻息得心慌意乱,更为他不规矩的双手感到胆战心惊。
'不错嘛,陪我上了几天私垫,果然颇有长进。'华仲阳悄悄拉开她的襟口,探头往里张望
'啪!'小楼惊怒交加地一记锅贴轰上他的左脸。“色狼。”成功地分开两人暖昧的姿势,立即滚到床外,拉下个圆凳挡在面前。
“你不要命了。”一向只有他凶别人的分,她竟他还凶悍。'来!'
'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小楼从抽屉里抽出,把剪刀当防身武器。'敢再向前一步,我就让你变成鳏夫。”
'快把剪子收起来,待会儿姑姑、表哥、表姐他们来,让他们瞧见了,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你本来就是。'小楼但不肯放下利剪,还很挑衅地在他面前胡乱挥舞。
“你,气死我了。”
当混世魔王遇上搏命红颜,会有怎样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