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别人误以为方七姑娘未有婚约?
宣瑾昱捏着奏章的手紧紧攥着发白咯嘣响,他特别怄气,发了狠想,如果蔻儿真的婚约,那也是与他!东珠珊瑚收了,字画书籍留了,雕刻打磨的手串也戴了,现在说要与旁人订婚?没门!
他不信这事方令贺不知道,等中书侍郎前来勤政殿时,他屏退了他人,似笑非笑道:“方侍郎,听闻你与外家的表弟关系甚是亲密?”
方令贺苦笑了声,拱手道:“回禀陛下,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弟,关系还是比较近的。”
“哦,一家人。”宣瑾昱收敛了微笑,眸中一片冷清,上位者的威严不容置疑,他松开手中奏章,奏章落在桌案上的声音并不大,却在着安静的落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寝殿中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就算是一家人,那就让他说话说清楚,不要言辞有失。”
勤政殿中服侍的黄门宫娥哗啦一下跪了一地,方令贺也不含糊,立即跪了下去。
宣瑾昱挥了挥手,黄门令带着一众宫娥黄门低着头退而出殿,小心拉上了厚重的殿门。
勤政殿中只有君臣二人,宣瑾昱看了还跪在地上的方令贺,冷淡道:“起来吧。”
方令贺起身,垂手低头立于殿中,恭恭敬敬道:“是,陛下,臣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宣瑾昱不欲与风千水深追,毕竟是蔻儿的表哥,他若是过了,只怕她脸上无光。点到为止,都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办。
“方侍郎,方姑娘在家中,可有说过什么?”解决了风千水,宣瑾昱更心平气和了,有时间来想想,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问方令贺,方令贺也还属于不太清楚的。前些日子还好端端的,突然就要定亲,他开始还以为是蔻儿和陛下之间有了什么龃龉,但是看一看陛下比他还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就更不知道了。
“回陛下,臣也不甚清楚,只是……”方令贺想了想,索性把问题抓到了最初他问过妹妹的那句话,他说道,“舍妹从小在家母的教导以及外祖母的教导下,从未有过入宫为妃的念头。”
方令贺越说越快,索性继续道:“而且陛下可能不知,因为宫妃入了宫就不再是自己,一身寄托具在陛下,犹如浮萍菟丝花。且宫规大犹天,除了陛下还上有太后太妃,下有宫妃御女,层层重压之下,舍妹对于入宫,可谓避而不及。”
宣瑾昱沉默了下,轻声道:“朕的确不知。”
他所见到的蔻儿,是洒脱而狡黠的,有着一身凛然正气,以及铮铮傲骨。蔻儿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太阳下的花,耀眼而夺人心弦。
他满心欢喜想要把这心尖上盛开的花朵挪到自己面前,却未曾想过,把一株太阳下生长的花移到阴暗潮湿的地方,这株花是否还能盛开如斯。
短短一瞬,他想了很多,半响,宣瑾昱敲了敲桌案,认真对方令贺道:“方侍郎,朕有句话,托你转述给方姑娘。”
“是,陛下请讲。”方令贺拱了拱手,恭恭敬敬道。
宣瑾昱目光落在宫殿梁柱上浮雕的盘龙卧云,嘴角微微一勾,他不疾不徐道:“告诉她,入宫之后什么都不必担心,朕会给她扫清一切障碍,让她像未嫁时轻松自如。”
回家不多时,花市中选的花全被送到了宜明苑,令丫头盘了数,发现多出来不少,其中赤箭花更是多出几十盆。
那老板笑呵呵帮忙把盆花全部放在后花园中,陪着笑道:“数字没有错,和姑娘一起的那位公子后头又添的,说是姑娘喜爱,让小的把库存全部给姑娘搬来。”
蔻儿只一听就知道,这个公子不是指她哥哥,而是……宣公子。
挤挤攘攘的花盆很快就摆满了整个后花园,姹嫣红的花朵争奇斗艳,瞬间就给着燥热的夏日中增添了不少生机。
蔻儿看着填满的后花园,心中微微一动。
入了夜,她挑灯夜战,案牍上堆满了墨迹刚干的画卷,每一副都是各种不同的场景,同一个人不同的姿态。
她手中画着的也是那人,星眸剑眉,薄唇微勾,背着手站在从花之间,回眸眺望,仙姿风朗。
蔻儿手边一个丫头也没有留,全部让在外间等着,她一个人画到半夜,剪了几次烛心,撑着腮等到所有墨迹都干了,仔细再看一遍,把画放起来,自己又从藤箱中取出了一些画卷打开,她盯着一些早先时画的旁人画像细细打量半天,最后趴在案牍上无声哀嚎。
先前花市分开,宣公子曾说要送阿馋来与她玩,蔻儿只当要过好些日子,却不料她在家中没多几天,哥哥休沐回来,嘴角微微抽动着给带话:“……宣公子说后日送阿馋姑娘来玩。”
“后日?!”蔻儿才没有看到自己哥哥什么表情,只担心着,“时间会不会仓卒了,要给阿馋准备些什么才好啊!”
“不用,阿馋姑娘只喜欢安静,你陪她说说笑笑就好,”方令贺想了想,又道,“她来时无需通禀别人,只到你院子里玩,别让人冲撞了就行。”
蔻儿知道,阿馋姑娘姓宣,是宗室,她总会多注意两分的。
她在认真思考着怎么安排后日,方令贺踟蹰了下,突然问道:“妹妹和宣公子之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