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怎么可能,美国那边说早就把她送上飞机了沉着脸瞪着屏幕,丁戟看看旁边屏幕中的老人,小心翼翼不露出任何表情。
“丁先生,我们去修道院好几次了,修女和照顾夏天小姐的人都说,夏天小姐确确实实上飞机了。”
卫星讯号变动,屏幕里的人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像只吐着气泡的金鱼。
不过,这时候丁戟可笑不出来,老人病笃之际,唯一的要求就是孙女回来送终,而那个从小就被送进修道院的女孩,却在严密计划过程中失踪,光想到此就足以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既然确定她上了飞机,不可能接不到人啊!"
“丁先生,根据我们向航空公司的查询,似乎飞机早已经到达了。”
“我知道飞机到达了,但我一大早就派人到机场守着,没有理由”
“丁先生,会不会有人绑架夏天小姐?夏天小姐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现在老爷子病得不轻,很多人想争夺老爷子的地位”
“不会吧,老爷子不问世事很久了,况且,现在扫黑扫得厉害,还会有人想出面瞠这浑水吗?”
“丁先生,老爷子说过,即使毁天灭地后,这世上还是有两桩买卖不会绝迹,一是黑道帮派,另一个是妓院窑馆。虽然老爷子不管事,但每回道上有什么事情时,哪一回不是依老爷子的话照办?”
凝视远在千里外的部属,丁戟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老爷子的经历不是随便可以历练到的,想取而代之,没那么容易。”
“如果有老爷子的交代呢?"
“你是说”
“就像李登辉挺连战跟萧万长啊,老的一句话,胜过年轻的奋斗三十年。不然,对夏天小姐失踪的事情,我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我会放在心上的。传话下去,夏天小姐失踪的事,暂时不要张扬,尤其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这我们自然清楚,那,夏天小姐的行踪”
,‘继续派人找,即使把机场都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是,那今天就到此为止?”
“嗯,去忙你们的,有消息马上国报。”
屏幕啪一声后,只剩下无垠的黑,丁戟深深吸口气,才转向一旁的另个屏幕,将音量打开。
“老爷子,今天感觉如何?”仔细盯着老人情瘦的五官,丁戟轻声问。
“嗯哼,老样子,拖着而已。夏天还没回来?”
挥手拒绝护士帮地量血压的企图,他颤巍坐正身子,腰杆仍旧维持他军人本色地直挺,两眼烁烁有神地瞪着屏幕这头的丁戟。
"还没有。"想也不想地回答,丁戟不大敢和老人的眼神接触,不知为什么,地总觉得老人犀利的目光,似乎总能看透他的想法。即使,他现在的视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丁戟还是这么认为着。
“幄,是不是那边有啥事情,耽搁了?”
“呃”"没关系,我还能撑,她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走得开,况且,她堂舅那边,总也要去交代一声。
不能让人说我夏家的女娃儿没教养,是吧?”双手合掌搓了搓,夏罡轻描淡写他说。
"是是啊”冷汗不住自额头滑下,丁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阿戟,夏天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让她继承我的事业,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太吃力了点。所以
眉尾一挑,老人气呼呼地瞪着前来执行量血压任务的小护士。“我说不要量就不必”
“老爷子,您就别为难这些小丫头了,这可是她们的实习成绩,您忍心让她们被我打个不及格?”后头出现一位中年护理人员,她大刺刺地撂起老人衣袖,让护士们量血压。
“哼,每天量也没啥差别,多事!”被中年护理长一说,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
“哟,老爷子,就是没变化才好,这叫预防重于治疗呵!"
吱吱喳喳的小护士和护理长出去后,老人才转向屏幕。
“阿戟,我刚刚说到哪啦?”
“您刚刚说,让夏天小姐继承您的事业的话,太为难她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要派给你一个任务。”
“老爷子、您尽管吩咐。"
“嗯,我打算交给你来管理,这些年来你跟着我,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更了解我的事业。至于夏天嘛你帮我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就好。”
“嘎?”对这没头没脑的任务,丁戟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把夏天嫁给任何一个人把“他的”夏天嫁给别人。
“就交代你了,阿戟,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露出满意的笑容,老人朝他挥挥手。
“这丁了戟还没反应过来,老人已经切断联系,让这头的丁戟,只能傻眼地瞪着黑漆漆的屏幕发呆。
“太难了眼前夏天不知在哪里,老爷子又要我帮她找婆家看来,我跟夏天还真是冤亲债主啊!”想到把慧黠、聪颖的夏天嫁出去,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丁戟总觉得呼吸不顺。
“或许是看着她长大,像妹妹般疼她,所以舍不得吧!”
如此告诉自己,虽然自己总觉得这理由挺薄弱的,但眼前他实在不敢多想。
丁戟快步地往门外冲去,司机一看到他,立即打开车门,等着他的吩咐。
前脚跨进车内,瞬间丁戟又抽了回来,面对满脸狐疑的司机,他只是点点头。
“我自己开车,你去休息吧。”
钻进那辆充满人文气息和机动剽悍的房车、丁戟轻松转动方向盘,让车子像只匍匐前进的黑豹,在水泥丛林似的街道间,急电般窜动。
夏天已经登上飞机,这是从美国那边求证而来的答案,如果她确实上了那架飞机、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中正机场?到底她出了什么事?
以他对夏天的了解,聪明、灵巧的夏天?要骗倒她不是件容易的事。高叼且反应快,是她从小到大的评语。
但是那是她十二岁前的样子丁戟忍不住提醒自己:在一板一眼的教会学校生活七年后,夏天会变成什么模样,老实说,他也没法去度量。
起码不会像满街满谷的辣妹,什么之世代世代、调世代的女孩子吧,看到路边摈榔摊里,穿得几乎衣不蔽体的摈榔西施,丁戟自言自语说着。
思绪不由自主又转回早上那位强要“搭便车”的辣妹,说也奇怪,地向来对周遭异性是不大会有感觉的。
这都要归功于他从小就在老爷子身边,律己甚严的夏罡最不能容忍搞七捻三的行为。对于男女两xìng交往,他的观念还是像恐龙时代般保守。上头这么严谨,他们这些下头的人,又有几个敢造大?
实际上、从小他就有个毛病,就是看到女人,就会很自动将之归类为自己世界之外的生物,向来都没有反应。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夏天吧!
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只要碰上夏天,他所知道的理论、法则都失灵,整个世界全绕着那个比地小上十三岁的女娃儿转,成天被她牵着鼻子走,最糟糕的是,他还乐此不疲哩!
说出来很难令人相信,但当初领受老爷子命令,将夏天骗上飞机后,他着实恨自己恨了许久,但也无可奈何。
虽然心知肚明,那是为了夏天好,到优良传统的修道院念书,对夏天的未来会是加成的利多,至于他自己呢他实在不敢想大多!
再怎么说,他都只是老爷子收留的孤儿,算是夏家的下人。即使夏天喜欢成逃诏着他,但对于他这个童稚时的大玩偶,成长为标致大姑娘后的夏天,还会记得多少呢?
世事难预料啊!
怀着复杂心思,任车子在街道间滑行,虽然恩绪总萦绕着夏天的影子,但丁戟无法命令自己不去想,毕竟,她的成长岁月中,有他参与的一大半。
想起她甜甜说着永远不离开他的样子,丁戟随即感到胸口一缩。永远不离开,是吗,永远到底是多久的期限?当许下永远的那一刻,不就已经预约了离别的时间?
躲在阴暗街尾,看提着手提箱远走的母亲,是他怎么也难以磨灭的印象。当初,她是怎么说的?永远不会离开。但是,拿到父亲的抚恤金后,她,还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将往昔的丑陋记忆全拋到脑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了,为什么突然被唤醒?他总将之压在记忆深处,不让过去干扰到他精准的现在,那
车子滑顺地游走街道间,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自己正走在早上所经过的每一条道路上?来到那家旅馆前面。
看到斜倚在柜抬边的人影,他两眼为之一亮。匆匆将车往红砖道一插。顾不得路人侧目的眼光,他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
﹒‘是啊,所以我得先找个工作,免得饿死街头。”靠在柜台上,夏天啃着烧饼油条,对着柜抬后胖嘟嘟的金花姨说道。
“这样啊,那看你要不要留在我这边,薪水日领的,怎么样?”打着算盘,金花姨肥肥的手指,像飞舞的蝴蝶般灵巧。
“嗯﹒﹒我考虑看看”
看到由楼梯走下来的人,她挥挥手朝他们打招呼。“你们要走啦?”
,,桑玛啊,你的技术真好呢,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满足’过了!"朝夏天竖起大母指,年轻男人笑道。
"是啊,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不敬业了,‘技术’哪有你的好幄。”在他身后,半百的男人似乎颇为感慨地搭腔。
"对啊,所以我问看她要不要在这里做,我给她比较高的价钱,而且薪水可以日领,让她自己决定接不接”笑咪咪抬起头,金花姨搭腔道。
金花姨的话未说完,夏天已经被从门口冲进来的男人拖着往外跑。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这其中也包括夏天。
“‘哎呀,你在于什么啊?”紧紧抱着柱子,夏天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大叫。
恐怖幄,在纽约都役这么嚣张,难道台湾已经流行在青天白日下抢人了吗?
"我在干什么?小姐,你有点脑袋好不好,年纪轻轻又好手好脚的,犯不着作践自己嘛!你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所谓‘再回头已百年身’”拉着她往外走,丁戟一面唠唠叨叨地说着。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在于什么?车子东绕西绕,不知怎么搞的,就绕到这家汽车旅馆来了。
本来想打听那个辣妹的下落,谁知一进门就听到那些对话,看她那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他说什么都要把她救离这个污秽的地方!
哑口无言看着他,夏天转头看着那几个冲出来要救她的人,满脸的茫然。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抵死不肯进到他车里,夏天莫名其妙地大叫。
“喂?年轻人,你好大胆于,敢在大白天来掳人!”抡起椅子,金花姨迈动她短短肥肥的腿,三两下就冲到丁戟面前。
“是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政府啊?”原本打着领带的年轻人,唰一下地抽掉领带,边扇袖子边骂。
冷眼看着向他逼近的人们,丁戟嘴角泛出冷笑。“我干什么都比你们要光明磊落吧?看这女孩年幼无知,就要把她推进火坑,不嫌太没天良了一点?”
“火坑?”全花姨两道尖眉倒竖,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天良?”正要抡起拳头挥过来的欧吉桑,硬生生停了下来。
“嘎?”年轻人拎着领带,久久说不出话来的僵在那里。
这下子反倒是夏天和那些人无言以对,和他们面面相觑,就是搞不懂这家伙到底在说十么?
“喂,我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扯着他的领带,夏天两眉高高地耸人发际。
“小姐,你不要过于天真了,什么日领、自由。自己决定接不接,要是被推人火坑,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欲哭无泪了!”义正辞严说着,丁戟瞄着那些人。
他的活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大炸弹,轰!一声引起巨大波涛,不只夏天忍俊不住地大笑,一旁的男人和老人也摇头大笑,只有金花姨涨红一张脸,气愤得胸脯上下急促喘动。
“我说年轻人啊,你几时听到我叫她接客来着?我可是干干净净生意,不是什么花街柳巷!”肥短的指头,一面说一面戳着丁戟胸口,金花姨满脸愤怒。
“但是我刚刚一进门就听到”不信任的眼神轮流在金花姨和夏天脸上穿梭?丁戟迟疑着。
“哼,年轻人,你给我看清楚。我这可是最老牌的温泉旅馆,这小姑娘泡澡时,帮我按摩,让我感到很满意,刚巧按摩师父回大陆探亲去了,所以,我想请小姑娘来做几天,这哪点不如你的意啦?”拍拍夏天的手背,金花姨扯着嗓门说道。
“是啊,桑玛的功夫真是一流的,抓得我通体舒畅!”欧吉桑摇着蒲扇,笑咪咪地下着注解。“少年那,你有空真该来试试看!"
“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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