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开心地叫了出声。
“宇槐,是谁啊?”陆任峰皱起眉头,对于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出现在自家门口感到不解。
陆宇槐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只是静静地开了门,就让当事人自己说话吧!
见儿子没有应声,陆任锋只好放下手中的报纸,自己转头瞧个究竟,却在看到来人时,心颤了、手也颤了。
案子俩僵在当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这样四目相对。
“你回来做什么?”最后先开口的还是陆任峰,冷冷地说,回过头去重新就看报姿势,却无法忽略自己拿着报纸的手是微微颤抖的。
陆人崎没有说话,倒是安安先对宇槐说话了。“陆叔叔,坐在客厅的是陆爷爷吗?”
“是啊!”宇槐抚了抚她的头。“安安有没有叫爷爷?”
“陆爷爷好!”安安乖乖照着他的话喊人,只是比陆宇槐告诉她的又多了一个字。
这下子,陆任峰不得不放下报纸转身了,有些愕然地向陆宇槐发出质问。“她是”
“我叫做陆慈安,大家都叫我安安。”她笑笑地自个儿报上了名。
陆慈安?这么说她是“她的母亲是宋丹缇。”陆人崎抑着声说,为父亲心里的疑问解答。
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当年父亲强迫丹缇打掉的那个胎儿,就是现在的安安!
老人脸上抽搐了一下,表情很复杂,没办法具体形容现在的感觉。刹那间的苍老向他扑袭而来;人真的老了,才会连承受这点消息的力量都赚不足!强硬的线条终于垮了下去,还留着的,是一个老父亲对落叶归根的激动。
“安安”他试着叫了这个未曾谋面的孙女一声。
安安有点慌,刚刚在门外听到这个陆爷爷的声音,好像在生气咧她迟疑地把目光转向阿崎和阿岚。
君岚噙着微笑,对安安眨了眨眼,鼓励她到老人的跟前;而陆人崎更轻轻推了推安安的身子。
安安还是有些迟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个大人,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慢慢走到了陆任蜂的跟前。
“陆爷爷。”安安怯怯地唤了一声。
“好!好!”老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迟了七年才看到的孙女儿,眼角轻轻沁出了一滴泪。
陆任蜂在岁月的涤洗下,早就不是刚强不折的商业传奇了
在陆任蜂的坚持下,陆人崎和安安今晚就在陆家落脚。
“安安睡着了?”
“嗯。”“被子够不够暖?不够的话,宇槐知道哪里拿。”
“够暖了,安安怕热,不喜欢盖太多被子,盖太多她反而到后来都踢光了,一条也不留。”
老人点了点头,用心在记一些有关这个孙女儿的习惯,毕竟七年的空白不费点心力是很难补回的。
“人崎”陆宇槐的语气倒显得很沈重。“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发现自己知道的似乎不是事实。
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崔君岚则望向陆人崎,她知道的版本和陆宇槐的一样。
陆人崎眼光在众人身上梭巡一遍,曾经不顾面对、不敢面对,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必须为这件往事去除封印,然后让它成为风逝的过往。
他终于缓缓地开口。“当年,在事情爆发以后,父亲很生气,送大哥到国外去,就在这个时候,丹缇发现她有了大哥的孩子”
“果然”陆宇槐喃喃道,安安果然是他的女儿!
“我知道这件事以后”陆任峰抢过陆人崎的话,有关他的事,还是他自己说,让儿子数落,他的最后一点颜面就保不住了。“就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去打掉这个孽种,而且最好离我两个儿子远远的。”
“什么?”虽然尘封多年,这件事对他而言却是新闻,陆宇槐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向来尊敬的父亲竟然私下做出这种事。“叫丹丹去堕胎?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任蜂看着大儿子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痛楚难当,只觉得扎得他年迈的心好疼好疼。过去的错,如今也只能扼腕浩叹。
“我觉得我的儿子可以找得到更好的,没必要为一个孤女拖住了前程。尤其,那时候你们两兄弟又为了她反目,看在我这为人父的眼里,我只想用我的方式恢复家里的平静。”他喟然长叹说。“我只是为你们好。”
人,总是习惯把自己所谓的善意加诸在别人身上,而犹沾沾自喜地以为功德无量。
“丹缇收下钱,人却从此不见了。”陆人崎继续说,脸上浮现深深的歉疚,回忆的同时,也在鞭笞着过去那个不成熟的自己。“而我,这个嫉妒得昏了头的家伙,居然没有通知大哥,我只是离家去找丹缇,天真地以为在她脆弱的时候支持着她,也许她就会回心转意。”
“人海茫茫,当我找到她时丹缇已经将近临盆,之后,就是你们所知道的了,我和安安在南部的乡下居住,直到今天。”
偌大的客厅陷入完全的静默,各人以不同的方式在为过去的那段错误哀悼。
而崔君岚这个旁观者,在聆听整个故事后,也深深感到遗憾。对她这个“外人”来说,她看到这里坐的是三个活生生的平凡人,不是什么“传奇”、“英雄”还是“伟人”有情绪,会犯错,甚至有的面目现在想来是可憎的,但是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在这些错误中,学习克服人性上的弱点,学习彼此宽容。
她轻轻地把手覆在阿崎的手上是的!她承诺过,她要做他最温柔、最坚强的倚靠!
陆家和傅家的联姻取消了!
孟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不算是喜事一桩?算不算是像歌“谣”一样动听的传“言?”
她悲哀地对自己笑了笑。
四、五年了。
暗恋一个人四、五年了,应该已经算仁至义尽,应该可以做彻底底死心了!包重要的是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孟琛,会客室有访客!”
“唔?会是谁?”她奇怪地挑眉轻问,居然有人还在她自怜自艾的感性时刻造访。
她僵住了身体,在看到会客室里的人时“嗨!孟琛!”陆宇槐轻松地笑着跟她打招呼,很久没有这么释怀的感觉了。
“你来做什么?”孟琛倒是心防甚严,冷冷地说。这个陆宇槐难道不知道自己正是流言满天飞的男主角吗?而且,这里还是傅家的地盘他是喜出望外烧坏了脑子啊?
“在婚礼过后,我可能要到美国好几年。”
婚礼?应该是他和君岚喽?孟琛的心微微一痛。果然!应该放弃自己莫名其妙的单相思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担任婚礼的伴娘兼介绍人。”陆宇槐郑重而诚恳地说。
伴娘也就算了,可是介绍人?
天哪!这真是太狠了!虽然说他和君岚的相识,确是她一手促成,可是居然要她在婚礼上担任介绍人,真教她情何以堪!
“好!告诉我时间,我会准时出现。”这应该不算太意外,如果没有傅采霏这档子事,她不也是打算以伴娘的身分参加他们的婚礼?这是当初她和君岚约定过的,谁先嫁入,另一个就做伴娘,而且,背负有抢新娘捧花的重责!
“现在!”
“现在?”孟琛惊呼,这个陆宇槐到底神经正不正常?
他终于决定放弃跟这个麻烦的小女人沟通,拖着她的手,把她架上车,直奔教堂。
她一下车,发现已经有好多人聚在这里,当然里头包括崔君岚,她没有身着白纱,只是象征性地在头上戴了个用白玫瑰编成的花冠,脸上尽是幸福的甜蜜。
咦?不对!她的姨父姨母怎么也来了?
孟琛还来不及去跟姨父姨母寒暄两句,就被架到前排去了。
“你杵在这儿做什么?”她瞪了一眼身旁的陆宇槐,没好气地说。新郎不都是站在新娘旁边的吗?嗯果然这个陆宇槐有问题!
“嘘,乖乖看婚礼!”
嗯?他竟然训她?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好心提醒他!
直到俊朗英挺的正牌新郎走进来,孟琛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礼成后,简单的家庭宴会在教堂的花园里举行,孟琛这才逮到机会跟崔君岚独处,她横眼竖眉地说:“你倒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新郎到底是谁?真好笑了,我这介绍人当得还真是一头雾水!”
“他啊?是宇槐的弟弟!”君岚笑了笑。“也是孙奶奶家隔壁那个姓陆的好好先生。”她自个儿说了都觉得好笑,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好好先生”这个词冠在阿崎的身上挺奇特的!
“你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哦?我还以为你和陆”孟琛及时住嘴,否则那略显高亢的质问可能会泄了她的底。
崔君岚神秘地笑了笑,眼睛骨碌碌地一转,完全是陆家父女恶作剧时候的翻版,不过转念一想,在自己的婚礼上还是保留一点好了,当作没听到孟琛后头的那句话,只挑前头的回答。“其实,阿崎来过我们那儿。”
“有吗?”她确定没有呀?除非她睁大了眼,惊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带男人回去?”
“别乱讲啦!”她的名节可不能毁在孟琛的手上。“还记得有个拉丁情歌王子吗?”
“就是他呀!”
崔君岚没有回答,温柔地笑了笑,看着阿崎和安安,突然之间很想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在她的爱情协奏曲中,安排了他们!
不是别人,就是她的阿崎和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