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亦方只想了半秒就知道了。
但是她仍抱着希望问:“她该不会把我那幅非卖品卖掉了吧?”
亦方再三交代、嘱咐、拜托又叮咛,那幅画是绝对不卖的。
“我经营画廊这么多年了,当画家特别声明非卖品时,我是绝对尊重画家的意愿的,我知道”
“她真的把它卖了?”
“呃,言医生”
亦方夺门而出,去找官关。
洗手间里根本没人。她已经料到了。
展览场中,人比亦方进来时更多了。她却焦急且满腔不悦,没心情高兴。
倒是看见了官关。她正和两个人谈话谈得兴高彩烈的样子。
即使在气头上,她们佩服官关交际能力一流。不论何时何地,哪个角落气氛最热络,一定有她在。
虽然个子不高,外形也不特别突出,又不讲究穿着,官关却很容易成为众人当中的中心人物。
她就永远没办法在社交场合像官关这么自在、开朗、毫不拘束。
亦方想等她结束交际再找她兴师问罪,便随意晃着。而当她看到一幅画框旁的标售数日,她不禁目瞪口呆。冉发现已有好几幅画都贴上写著“已蒙收藏”的红纸卡,她简直“难以置信,是吧?”
亦方转头瞪向官关得意非凡的脸。
“告诉过你嘛,有官关为你把关,保证你一炮而红。”
“我问你”“哎,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两位传播界的高人。他们替你写一篇专访啊,我跟你说,胜过你上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
亦方不为所动。
“官关,你把我的非卖品卖给谁了?”她质问。
“等一下再说嘛,这两个人可是我费了好大工夫邀请来的耶,他们忙得要命,特地抽空专程赶来哪!”
“你明明知道我不接受访问。”亦方冷冷地说“我答应开这次画展,是因为你保证我不必曝光,我可以不用我的本名,可以不出面。”
“对,可是”
“现在,你不但未经过我同意卖了我的非卖品,还找来记者做什么专访。我需要的话,你这位大记者就近在眼前,用得着”
忽然镁光灯对着亦方一闪。她立即反应,举起手臂挡着脸,可是她知道来不及了,对方已经拍到了。
“你负责把我的画要回来。”她对官关说。
盛怒之下,她转身朝出口迅速离开。
回到离医院不远、她和四位室友合住的三房两厅公寓时,亦方仍然怒气冲冲。
她的其中两位室友,一个半倒在沙发上看报,一个瘫在地板上发呆。
听到“砰、砰”的开门、关门声,两个人同时放下报纸和坐起来,高兴地对她笑。
“嗨,亦方。”
“亦方,你回来啦?”
施展信,室友们匿称“施公”自认为是个顶尖内科医生。龙冰琪外号“冰淇淋”自称资深护士。
两人轻快地向亦方打招呼。亦方一语不发,直接朝卧室走去。
“看样子相亲相得不亲。”冰淇淋说。
亦方忽地转身。
“相亲?”她呆住了。
“对啊!”施公说“你昨晚不是回家相亲吗?”
亦方跌坐进单人沙发,捧住头。
“怎么啦?不顺利啊?”施公关心地问。
“还用问吗?你没看见她筋疲力竭、脸色发青?一定把她整惨了。是不是,亦方?”
“糟糕,哦,要命!”亦方把脸埋在手掌里呻吟。
“这么惨啊?”
“是你不满意,还是你爸爸不高兴?”
亦方摇摇头。“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根本没回家。”
“你没回家?”冰淇淋喊。“那你整夜没回来,到哪去啦?”
“我在医院。”
“你在医院?”
施公和冰淇淋对望。
“我们也在医院,没看见你呀!”施公说。
“她没我这么倒楣,走到哪都遇见你。”冰淇淋顶他。
“不晓得谁比较”
“亦方,你去哪?”
亦方走到门边,停住。
“我现在不能回去,”她喃喃自话“可是”
“哎呀,你这个时候不回去是对的。”冰淇淋说。
“你少乱出馊主意。”施公说。“亦方,你现在回去恐怕不太妥当。”
“喂,你的就不是馊主意?”冰淇淋喊。
“我的说法不同,比较有弹性。”
“我的还伸缩白如呢!”
“你们都少说一句,拜托。”
亦方哀号一声坐回去,试着思考。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耶。”冰淇淋说。
施公瞪她一眼。“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醒她吗?”
“哟,对不起,我忘了请你挑个良辰吉日。”
“你们俩有完没完?”亦方叹口气“这的确是第二次,而且上次是两个星期前。”
“上次你也没回去。”施公说。
“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提醒她吗?”冰淇淋马上报仇。“上次和这次不一样,上次她是故意不去去”
“你爸爸干嘛这么急着要把你嫁出去?”
施公为亦方倒来一杯水。
“得了吧,施公,她拒绝相亲,不表示你就有机会,不必献殷勤啦。”
施公这回没理会冰淇淋的挑衅。
“谁要嫁了?”
秉面走出来一个睡眼惺松的女人。他们的另一个室友,秦珍仪。
“天哪,蒸鱼,你吓死人了!”冰淇淋捂着胸口喊。
“这么多人,你们统统在啊?”珍仪问着,拖拉的脚步没停,朝厨房晃去。
其他人习惯了她半梦半醒的样子,没理她。
“而且,”亦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造次和上次是同一个人。”
“啊?”施公和冰淇淋都张大了嘴。
“两次是同一个人?”施公问。
“多奇怪,什么样的男人会人家不和他相亲,居然不死心,还要再相,脸皮未免太厚了。”冰淇淋批评道。
“我猜他不是奇丑无比,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残缺。”施公讽道。“如果是这样,被拒绝了一次,他应该有自知之明,死了心,为什么要求相第二次?”
“八成知道他相亲的对象是医生,想相上了,说不定可以免费整容什么的。”
“亦方是外科,不是整形外科。”
“噫,透过亦方拉关系呀。我们亦方是国内独一无二的女性外科红牌医生哪,又是个大美女,谁敢不买她的帐?就说施公阁下你吧,就肖想她肖想得没见到她便心神不宁,见了她可又坐立不安哩。”
施公涨红了脸欲辩驳。
“不要开这种玩笑。”亦方将空杯放在茶几上,爬梳她奥黛丽赫本式短发。“我心里一团糟,烦死了。”
“为什么这么热闹?”珍仪拿着一罐番茄汁,边喝边过来,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把穿着拖鞋的脚放在茶几上。“今天放假吗?”
她通常醒得比大脑慢半拍的眼睛仍眯着。
“你没听到前段,不要插花,这裹行人心情不好。”冰淇淋说。
“哦。”珍仪咕哝应一声。“好吧。”
“我想,”施公进言“亦方,也许你应该让你爸爸知道,你其实不想当医生,也不希望他们为你安排相亲。”
“不当医生?要做什么?”珍仪问。
“做她想做的,做她一直偷偷在做的。”冰淇淋说。
“做小偷?施公在做小偷?”珍仪的眼睛稍微睁大了此。
“哦,受不了。蒸鱼,你回房间去继续睡觉好不好?”施公央求。
“好嘛,我去睡觉。”珍仪听话地站起来,嘴裹喃喃自语:“那个人在裹面等好久了,不晓得走了没?”
三个人同时看她。
“谁在裹面等谁?”施公问。
“咦,男人啊。他要找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