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没有原已富有的背景,那么的确该有个开始。谁都没可能一夜致富,一夜间拥有一切。
“你──怀疑甚么?”
“不是怀疑,是好奇。”范伦笑。
“香港常常突然间平地冒起一些看来成功富有的女人,拥有公司,拥有生意。拥有财富、名气、美貌,有人研究过她们背后吗?”
“那──必然是有趣的故事。”她说“不过。霭丈──她彷佛一开始就是霭文,就成功的拥有一切。”
“成功和名气太容易耀花了人们的眼睛,人们无瑕再看它的背后。”范伦感叹“香港尤其是这样的地方。”
“有甚么不好?”她问。
“没有不好。它制造传奇。”
素施突然想起在婚礼中受到特别礼遇、尊重的皮尔,这大名鼎鼎的法国男人是否背后故事的主角?
女性的直觉令她
她摇摇头,不再深思下去。
现代人的好处是不再追根究底,保持表面的和谐美丽。
传奇有甚么不好?
不是令东方之珠更添颜色吗?
素施为范伦改变了生活习惯,不晚睡晚起,很多时候她要在清晨时送范伦到机场,或者日间任何时候去接他。
她的时间完全为他安排,她疏于再去酒吧。
她不介意酒吧的生意怎样,那是她打发寂寞时间的玩意儿,开酒吧为等范伦。
范伦已在她身边,其他的一切不再重要。
范伦从这个月起已转飞欧洲航线,离开香港的日子较长,有时要一星期才能回来。
“不能拒绝吗?”她稚气的。
“这是工作。”他拥看她。
“我不想你去那么久。”
“一星期很快过,我每天给你电话。”
“电话太远太不真实。”
“我把你放在口袋里带去。”他笑。
“真的带我去?”她是认真的。
“傻话。长途飞行非常辛苦。”
“我不怕辛苦。”
“高空飞行容易令人衰老、掉头发。”
“我和你一起衰老,脱发。”
“乖乖的等我回来,听话。”
“你一定准时回来?”
“一定,当然。”他拍拍她背脊。
“你会到处去玩吗?在欧洲的时间。”
“不。我只用来休息,飞行很累。”
“你会一直在酒店?”
“当然。你──担心甚么?”
“不。没有,甚么也没有。”她摇头。
送走范伦,她回到酒吧。
那是她的地方,她熟悉所有的一切,人、物、事,但她显得不耐烦,心神不灵。
“明天替我在休息室装一部电视机。”她吩咐。
“为甚么?”经理意外,忍不住问。
“看新闻,”她绝对认真“看看有没有飞机出事的消息。”
“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飞机,又不是在中国大陆。”经理笑。
范伦不在的日子她变得神经质,紧紧张张的,甚至令身边的人都不安。
“凯文,可否来酒吧一聚?”她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孤单感。她打电话。
“马上来。”他毫不考虑。
多久没见她呢?听见她的召唤,他心中有难掩的兴奋。
素施,他心中永远的女神。
她坐在休息室里不停的吸烟,一边对看电视机定定的望看。电视并非播映看新闻,她把音量收得极小。任由画面在她眼前掠过。
越来越坏的情况是,范伦一离开她就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是病态。”赶到的凯文说“你没有安全感。”
她不语,狠狠的吐看烟圈。
“飞机不会出事,他是极有经验的飞行员.你担心甚么?”
“他不在身边我就担心。”
“他是成年人。你在这儿苦苦折磨自己是没有用的,他也帮不了忙。”
“我已订了飞机票,以后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扔开香烟。
“傻。这是为难自己,他不一定喜欢。”
“他会喜欢跟我在一起的。”
“你扰乱他的工作,长久了会厌烦。”
“不,不会,他不会──”
“素施。你怎么──完全变了?”凯文十分惊诧不安“你变了另一个人。”
素施下意识的摸摸脸。
“我没变。”
“你变得甚至令我感到陌生。”他盯看她看“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担心甚么?”
她脸上的肌肉有丝痉挛。
“他会不会──不回来?”
“傻素施,怎么可能?”他叹息“想想你们的感情,你们现在在相爱,是不是?”
“他──会去找菱子吗?”
“你──”他瞠目结舌。
“他也爱过菱子,也许爱得更深些。”
“这是不正常的。”他无法不正色说“素施,这是──变态。”
“不,我担心,我真的害怕。”掩看脸,她竟然流下眼泪。他伸出双手正要拥住她,安慰她,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流泪了。但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他不敢,他畏缩,他怕轻薄了她。
“没有这样的事。”他只轻轻拍她的肩“菱子已是过去的事,而且菱子现在已有男人,那男人是不好惹的。”
她没有出声,过了好一阵子,它的脸孔从手心中抬起,泪水依然在眼眶内打转。
“我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是──凯文,你见过她的,她是不是真的比我好?”
“不,绝对不。”凯文加重了语气“菱子给我的感觉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玩偶,是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你不同,你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是活生生的人。”
“但是她也爱他,我知道。”她说“否则,当初她不会不顾一切的抢走他。”
“也不一定是爱,说不定是妒忌,是憎恨,是故意要表现她有比你强、比你优胜之处,真的,那不一定是爱。否则她怎会离开?”
她征征的听看,思索看。
“不要胡思乱想,让心魔入侵。”
“她──会回来找他吗?”
“回来又如何?他会再接受她?”
她还是怔怔的发呆,显然这些事一直纠缠看她,她想不通,想不透。
“她现在所谓的丈夫也不会允许。”
“不,你不懂,”她叹一口气“菱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若要回来,没有人能阻止。”
“她看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过的是超级富豪的生活。”
“她若回来,我怕──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她自顾自的再说。
“范伦受过一次教训,不可能再蠢。”
“你不明白。”她眼中是忧虑,是担心。
苏明德在电话里向凯莉诉苦,被父母的事烦得不得了,又帮不上忙。
“他们还没和好如初?”她惊讶。
她不是二话不说的便退出了吗?
“怎么可能?那女人怎会放过老头于?破裂了的唱片又怎能再完整?他们吵得天翻地覆,老头子常常数天不归,看来凶多吉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下意识的说“他早该回心转意,他又不是坏人。”
“你见过他吗?”明德叹气“他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像个暴君。”
“很久──不见了。”
“为甚么你离开公司?你不知道,他连生意都不怎么管,任刘强乱来。”
“稳櫎─不能相信。”
“我不愿回家,看见他们就烦,就伤心,好好的一个家就完蛋了。”
“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老头子是这么──这么一意孤行的,为女色。”
凯莉非常不安。
她绝对没有想过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只不过是玩玩,九十年代的男欢女爱,那苏启伦怎么完全不懂规矩?
怎么那样玩不起?
这──是她错吗?
苏启伦还在花天酒地?
她之后还有多少女人?
他大概豁了出去,一下子沉沦到底了。
她绝对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否则当初不会选他。
当初──她笑了,当初他是个规矩的男人,是她教坏了他。
或者,她可以做些甚么补救的工作。
今天工作轻松,只有一个签买卖合约的客户,她不必外出东奔西跑。
她手上还有几个商业单位,今天不做了,慢慢来,生意是永远做不完的。
四点钟,她已无心留在公司,和同事打过招呼,便迳自离开。
来到这间公司,她表现极好,女老板对她信任非常,从不理会管束她的出入,她做得很开心。
她已经在学开车,打算考到车牌后选部漂亮的跑车来玩,她负担得起有余。
没跑车前还是先委屈自己坐的士。
站在街边,现在正是的士交更的时间,一辆车都不见,她摇摇头,一部熟悉的平治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她看见瘦了不止一圈的苏启伦。
“上来。”他彷佛很疲倦“上来。”
只考虑一秒钟,她上车。
他把车开得飞快,一下子穿过狮子山隧道驶向新界。
她不出声,也不担心,他们俩总要解决一些事。
他把车停在一间酒店外,不由分说的拖看她进去。
这酒店以往来过,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却又不愿在大庭广众前拉拉扯扯,只能极不愿的随他进入已订好的一间房里。
才进门,他就紧紧的拥抱她,发狂的吻她,不顾一切的扯脱她的衣服,推她上床。
他是那样疯狂的、热烈的、忘我的。
她拒绝,她抗拒,她逃避──但她感觉到他不是故意羞辱她,他彷佛是经过长久压抑后的爆发,他口中还喃喃叫看她的名字。
终于,一切静止下来。
他脸上、身上都是汗,但肌肉神经却松弛下来。
他深深的望看她好久,好久。
“你好残忍。”他把头埋在她胸口。
“我为你好,我无意破坏一切。”
“已经破坏了,我不能没有你。”他紧紧的拥看她“你怎能弃我而去?”
“你弄错了。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跟你玩,却无意一辈子跟你。”
“不行,你非跟我不可。没有你的日子太痛苦了,你回来。”他不放手“我已离婚。”
“甚么?”她大吃一惊。
“她已同意签字。”他深深吸一口气“为表示负责,我等她签了字才来找你的。”
“你疯了。你忘了你还有儿子的。”
“儿子已成年,不是我考虑的因素。我甚么都不管,只要你。”
她心头怦怦乱跳,那种不安一圈圈的加大。
“你听清楚,我不会跟你。你比我大那么多,你儿子都比我大。”她笑,令气氛轻松。“我们只是玩玩──”
“不是,不是玩,我是认真的。”他咬牙切齿的坐越来。
“我从不曾答应过你甚么。”她皱眉。
事到如今,已变得不好玩。
她不能拖看这比她大一倍有多的男人一辈子。
“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感情。”
“我不否认?肟隳翘煳野炎约汗嘧恚乙膊豢墓!彼险嫫鹄矗暗槐硎疚乙薷悖抑幌不陡阃妫裣衷谡庋i趺词焙虿缓猛妫揖妥摺!?br>
“你不能这样,这是欺骗。”
“凭点良心。”她开始穿衣服“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情我愿的,谁逼过谁了?我骗了你甚么?在你之前我甚至没有过男人。”
“你是处女,我要负责。”
她大笑起来。
“若是这样,你会有负不完的责任。”她说“离婚是你的事,我从无要求。而且早已离开你。若你现在后悔,相信你太太还会原谅你──”
“不不不,我只要你,凯莉,求求你,只要你肯。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不。我不会跟任何男人,一辈子都不。”她笑看说“我贪玩,愿意玩一辈子,不为一棵树而驻足。”
“我可以陪你玩一辈子。”他哀求。
“不。今天是最后一次。”
她穿好衣服,正色说:“不要再找我。找回你太太或任何女人,我们已结束。”
“凯莉──”
“不要说残忍,这是我的游戏规则。”
她挥挥手,拉开房门。
“你的思想──我相信还是你太太最适合你,挽回她,你们还可以过一辈子,相信苏明德也会高兴。”
“不不不──”
“好好想一想。为我离婚?不值得。”她站在门边“我跟你只是玩玩。”
必上房门,她没再听见他的声音。
她在门边站立了一会儿,长长的透一口气,才快步离开。
电梯边站看一个人,很眼熟,望真了──她的心迅速收缩。怎么会是苏明德?
“嗨。”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他全无表情的眼睛定定的停在她脸上,眼光像剑,刺得她很痛。
他看见一切,他跟踪而来。
千般万般难堪在一刹那间凝固,她可以马上离开,可以不理会他──但──她想,她该说几句话。
想了起码一分钟,却甚么都说不出,没有任何一句合适的话。
她再吸一口气,既然如此,走吧。伸手按电梯,他出声了。
“你贱。”他竟然流下眼泪。
他骂人,她心中反而好过些。
“并非一开始是如此,我贪玩──”她摊推开双手“没想到结果会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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