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都是在商场上有老道经验的,他们想了许多许多的应对策略。不过我听下来只有少数是可行的,大多数没什么用,因为这和普通的商业危机不一样,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随随便便通个关系,发个道歉函或是做场危机公关就能了事的。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很快,他们分工明确地分头去办事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他们走后,就在管家的搀扶下回房休息去了。
沈亦茹瞥我眼,什么话也没说上了楼,我赶忙跟在她后面,“妈?”我叫她。
她充耳不闻,继续朝前走,我快步追上去,越过她,站定在她面前。
“做什么?”她本来对我态度就差,现在心情不佳,说话语气更是凶怒了。
我不介意,赔笑地说:“妈,你别担心,少棠不会有事的。”
“你懂什么!”沈亦茹立马金刚怒目,朝我吼,“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现在已经死了几十个人,少棠搞不好要坐牢!”说着,她眼泪就掉出了眼眶。
我眼眶也瞬间发热,内心酸楚无比。
我怎么会不知道事态的严重?!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听到新闻报道,有法律专家就此事探讨分析,说无论这次事故出于何种原因,作为“天悦”总裁,楼少棠难辞其咎,被判刑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这个时候我只能说安慰话,不可能表现得丧气。
“扫把星!丧门精!”见我不说话,沈亦茹恼怒地瞪着我,继续道:“小时候克父亲,长大了克弟弟,现在又来克少棠!你是非要把身边所有男人都克死才高兴!”她咬牙切齿,样子恨不得要吃了我,“涂颖我告诉你,少棠这次要真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她骂得难听至极,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利的刀子深深扎进我心里,疼得我喘不过气。但我理解她现在心里难受,需要找个出口发泄,所以我一句话没有反驳,捏紧手,强忍内心的剧痛和眼泪任她谩骂。
砰——
沈亦茹进了房间,把房门重重一关,巨大的门风打到我脸上,生疼。
我深吸口气,抹去眼角的湿润,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三楼找乔宸飞。我要找他谈谈。
刚才大家在客厅商量对策的时候,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虽然他和楼少棠势不两立,楼少棠出事于他是件好事,可现在这不止关乎楼少棠,更事关“天悦”的命运,他应该暂且放下与楼少棠的私人恩怨,把个人利益先放一边,就算做不到兄弟齐心,但至少要一致对外。
自从和乔宸飞分手后,这是我第一次到三楼。走廊里的陈设布置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动,乔宸飞卧室门口花架上的那盆黄色郁金香还在,那是我种的。记得当时摆放在那里时,我和他开玩笑让他一定要好好养护,千万别养死了,若是养死拿他是问。现在看来,他的确有悉心照料,郁金香比以前更娇艳,更挺立有生机了。
我心微微一涩。猜测他可能在书房,径直往那里走。右边房门突然开了,我脚步下意识停住,转头,Yvonne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我,原本神色戚恹的她,面容瞬变得惊诧,随即怒脸,扬手就将一巴掌抽到我脸上。我毫无心理准备,有点被打懵,反应过来后立刻要回抽她,可手刚抬起来我又停住了。因为我瞥见了她隆起的肚子。
我放下手,怒火却压制不住,“你又发什么疯?!”
“我是发疯,我是被你逼疯的!”她怒火比我还盛,抓住我两条胳膊,摇晃着冲我嘶吼,“涂颖,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毁我幸福?!”
她用足了力气,手指掐得我手臂很痛很痛。我用力扯开,“放开!疯子!你和宸飞离婚关我什么事!”
我没有推她,而是朝后退了几步,与她隔开段距离。
她也怕自己被我伤到,没有再上前,站在原地怒气冲天地瞪着我。
我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乔宸飞要和她离婚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又不是我让乔宸飞和她离婚的,把气撒我头上一点道理也没有。
不过我也不想跟她辩,我现在一心只想着让楼少棠平安无事。
“涂颖,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她目光凶狠,似是要将我拆吃入腹的。
我很气,都让着她了她却不依不饶,口出这样恶毒的话。于是,严正警告她:“Yvonne,你现在怀孕了,我劝你还是为你孩子多积点口德。”
Yvonne眼泪掉了下来,伤心、绝望、愤怒在绝美的脸上变幻交织,“我孩子注定要没有爸爸了。”她颤着声音说,抬手指着我,“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忍无可忍了,“我从来没让宸飞抛弃你的孩子,你们要离婚也与我无关!”
“怎么会和你无关?是你,就是你!”
她一根筋的认准我。我实在无力再辩,问她:“我看你是不愿意离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同意?”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Yvonne听我这样说,一下噎住,半晌才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有选择吗?”
她语气极无奈又悲痛的。
我蹙起眉头思忖,难道她也有把柄被宸飞抓住了?
“怎么回事?”乔宸飞的声音从书房的方向从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我转过头,他看了我脸颊一眼,眼眸骤然一缩,加紧脚步朝我走过来。
站定在我和Yvonne中间,“谁打的?”他问我。
但答案他已知晓,眼神凶戾地扫向Yvo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