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眯眯的脸瞬间诧愣住。
我预料到她会这个表情,脸微微泛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地直视她。
片刻,医生缓过神,“谁要做?你?”她目光疑惑地在我脸上逡巡,似是有些不相信的。
我点点头。
她面露惊讶,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又点点头,“嗯。”
医生盯着我,不知是不是太过吃惊,她半天没说话。
我内心很忐忑,急于想知道答案,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绞握着,但脸上却平静无波。
又过了会儿,医生才将表情调整过来,虽然是职业化的严谨正色,但还是不经意地轻泄出了一丝鄙夷。
不怪她会如此,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听到我问这话,肯定都会认为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同时和几个男人交往,搞到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不过无所谓,随她怎么想吧,现在与名声相比,弄清楚孩子父亲是谁才最重要。
这样想,我就更不在意她怎么看我了,复问道:“能不能做?”
见我态度不觉无地自容,反还坦荡荡的,大概是认为我恬不知耻,医生鄙夷的神色更为明显了,皱了下眉,说:“一般情况是可以的,在16周到20周之间做羊水穿刺。”她原先对我和蔼亲切的说话声变成了硬声硬气。
“要这么久?”我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只被这回答弄得心里一荡。
16周就是4个月,若那时查出来不是楼少棠的,要打掉就难了。因为再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比如说吃过药怕影响宝宝健康之类,又或是3个月内胎儿不稳自行流产,就和上次一样。
而且到那时,楼少棠和沈亦茹一定把我当国宝保护,指派专人24小时贴心照顾我,不会让我出一点点的岔子,我若想弄个不小心摔倒,意外流产什么的几乎没可能。
还有,他们也定会请国外产科权威全程监护我,孩子是不是有问题,不是我说了算的,我更无法以这个为理由打掉了。
“你以为呢?”医生口气很差的呛我。
我抿唇不语,只听她又说:“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但是你情况很特殊,本身流产机率就比别人高,而孕期的亲子鉴定是有一定流产风险的,如果你做的话,流产机率就更高了。你确定要做吗?”
医生冷绷着脸问我,我心重重一沉。
若结果是翟靳的无所谓,流掉最好,可如果是楼少棠的怎么办?
不,这个险我不能冒!
“除了羊水穿刺还有其他方法吗?”我心里七上八下,绷直身体,手捏得更紧了,手心里全是汗。
“没有。”
医生的话将我希望无情打破,我身体瞬间一垮。
现在似乎除了向楼少棠坦白,我已无路可走了。
可是,我该如何向他开这个口?!
内心痛苦万分,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刘嫂已经回来了。
“啊呀大少奶奶,你去哪了?可把我急死了!”一看见我,她立刻迎上来抓住我手。
看她一脸焦急,满头大汗,胸前的衣服也被汗浸湿,想必刚才是出去找过我。
“我去花园透透气。”不让她看出我痛心的情绪,我极力扯出一抹轻松的笑。
刘嫂大大地松了口气,“快回床上休息吧,你现在的身子不宜到处乱走。”她扶我坐到床上,帮我把被子盖好,问我:“水果买来了,你想先吃哪个?苹果还是葡萄?”
我哪有胃口?摇摇头,“现在不想吃,先放着吧。”
看我的确不想吃,而且脸色也不太好,刘嫂没有强求,“那你先休息,我去把碗洗了。”
说着,她把床头柜上先前我吃的粥碗和保温壶收拾掉,出了病房。
我拿出手机又上网查了一番,如医生所说,除了羊水穿刺,的确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提早鉴定。
我哀叹口气,关掉网页,打电话给秦朗,想问他找证据的事。电话还没接通,听见病房门锁转动的声音,我下意识抬眸望去,诧异万分。
“老公!”
“老婆!”
我和楼少棠异口同声。他憔悴的面容堆满喜悦,箭步朝我走来。
以为自己在做梦,我不敢相信,用力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掐手背,楼少棠就已站在了我面前,宽厚的大掌握住我微凉的手。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握力,我终于相信这不是梦。真的是楼少棠。
“老公,你怎么出来了?”我激动不已,也困惑不解。
楼少棠抚摸我脸颊,笑道:“我被无罪释放了。”
我一听,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真的?”,情绪转惊为喜,“秦朗帮你找到证据了?”
楼少棠轻摇下头,“是乔宸飞,他刚才去警局自首了。”
我愣了2秒。“什么?”反应过来,“你说乔宸飞自首?”
“嗯。”楼少棠语气肯定地说:“他已经跟警察坦白,说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
我震惊,难怪先前他那样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楼少棠会平安无事,原来是他去自首了。
可是他说过这事也不是他做的,是翟靳。他现在却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就为了换楼少棠出来。说到底,是为了我。
一时间,我内心五味杂陈。
“老婆,你真的怀孕了吗?是真的吗?”
楼少棠的问话将我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看向他。他凝望着我,目光灼灼闪亮,脸庞每一个棱角都透现出欢愉。
我心涩然,一定是沈亦茹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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