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双膝一弯,在自己父母跟前跪了下来。弯着腰,一双修长素白的大手,紧紧攥住墓碑,脑袋伏在墓碑上,竟然是隐隐啜泣。
他心狠,却又不够狠。他有软肋,心里有柔软的一面,他做不到赶尽杀绝。
那个女人,他也做不到放手。
他曾经无数个黑夜里,他就这样被折磨着,在爱与恨中来回徘徊。做不到放下任何一个,那么,他只能继续这样痛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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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童跟着霍江城一起坐进了车里,安舒童问:“二哥怎么来了?”
霍江城看了她一眼,才说:“大嫂看到你被带走,给我打了电话。”
安舒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忽然想起弟弟来,她有些着急,忙掏出手机来,给弟弟打了电话。
那边,安翊阳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正坐在书房里写作业。因为心情不好,心浮气躁的,揉了好多纸团扔在地上。手机响了,见是自己姐姐打来的电话,他想了想,才接起来。
“阿阳,在哪儿?”安舒童焦急。
安翊阳说:“在我住的地方,你别担心,我在写作业。”
安舒童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姐姐带你去吃。”
“我现在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安翊阳是生气的,但是又怕姐姐担心,便说,“你要是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不过,你是我姐,我总归是担心你的。我保护不了你,有些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不争气。”
“你才多大,应该是姐姐保护你。”安舒童心暖得又想哭,她竭力忍住说,“阿阳,不必担心我,二哥他……”安舒童几乎脱口而出“二哥会保护她”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做不到那样厚脸皮来,又不想嫁,又想他护着她,太婊了!
“我知道,二哥会护着你。”那头,安翊阳倒是笑了起来,心情也顿时轻松不少,“那我继续做作业了,挂了啊。”
“好~”这边,安舒童也挂了电话。
霍江城启动车子,往城内开去。
“做笔交易,怎么样?”两人沉默半饷,霍江城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什么交易?”安舒童望向他问。
霍江城也看了她眼,而后道:“回来后这几天,老爷子跟爷爷,都在催我结婚。我不逼迫你嫁给我,我们可以签拟一个协议。先领证结婚,将来你想离婚、或者你想自由了,随时解除婚姻关系。”
安舒童沉默……这样也行?
霍江城又道:“放心吧,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一下。”
霍江城说这个话,只是想叫她不必担心,但话一出口,便叫两人迅速都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来。火热的场面,劲爆的肢体接触,只差捅破一层膜的男女关系……
狭小空间里,气氛一时间又尴尬起来。
霍江城抿唇,再次打破沉寂道:“这些都可以写进条约里。”
“可以让我考虑一晚上吗?”犹豫了会儿,她依旧给不了肯定的答案。
毕竟是婚姻大事,她做不到儿戏跟草率。
“可以。”霍江城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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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安舒童洗了澡,然后往床上一倒,躺下了。
一路上回来,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要答应他吗?又在想,他说的协议,是不是真的。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其实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答应他,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既然她想寻求他的庇佑,就得答应。而另外一条就是,远离他,再不靠他帮忙来解决自己身边的琐事。
显然,第二条,她做不到。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坚持着、强撑着。但是现在,她还有妈妈,还有弟弟。
她做不到,一边一再拒绝他,一边却心安理得接受他对自己的好。安舒童起身,推开卧室的移门,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
冷风灌入领口,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隔壁阳台上,有一点红色的星火。她转过头去看,黑暗中,隐约瞧得清楚男人如山般伟岸的身躯。
“考虑清楚了?”那边,显然霍江城也是看到她了。
“嗯。”安舒童双手紧紧揪住睡裙,贝齿紧紧咬住唇,才说,“我想好了,一切按着二哥说的来。”
“好。”霍江城声音稳稳传到安舒童耳朵里,他声音本就冷,又被寒风浸泡过,更加湿寒冷沉,“明天早上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