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是大地方,不要随便惹事,冲撞了官差或地头蛇,更不是等闲事。
李豹大拍胸脯,让父兄放心,我一定不主动惹人。说罢便出的家门,招呼了两个伴当,兴冲冲而去。
在家修房子?开玩笑,二哥我倒不是怕吃苦,主要是太无聊太枯燥。有机会去县城耍玩一趟,那多快活,二哥义气,惦记着哥们几个同去。
三人一路往南奔县城而去。贩卖了野物,换了些日用品之类,一路下来,却也安然无事。三人在县城里,耍玩游逛地心满意足,已过了晌午了,于是便往回赶。
县城到城外七八里外,是一条官道,但并不算宽,此时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多。出的县城五里地,三人横成一排走路,正说说笑笑,旁若无人的晃着步子。
从他们迎面方向,一个年轻后生也急匆匆的赶路,本来路也不算宽,三人又是横着走,那年轻后生的肩膀,擦撞上了李豹最外侧伴当的肩膀,把伴当手里提的一壶酒打碎在地。
那年轻后生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头,脚步不停,继续闷头赶路。三人都是一愣。
李豹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常日只有二哥撩拨人,今日二哥不惹人,哪来的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撞了咱们兄弟,连特地在城里沽的好酒都被打碎,那可是特地买回去准备孝敬老爹和大哥的,这人连个屁都不放,就没事人一般扭头就想走?
“狗东西,站住!”
一旁的伴当瞅着李豹的脸色,晓得二哥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先声夺人。
年轻后生听得叫喊,便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的望过来,道:“朋友,嘴巴放干净点。”
“哟呵?”
李豹来了兴致。准确的说,是来了一种寻衅的兴致。他两大步向前,走到那年轻人面前,两人近了一打照面,李豹明显高出一头。
两个伴当恶狠狠的围上来,一左一右将年轻人后路堵住。
李豹盯着年轻人,冷笑道:“两个选择。一个是给咱们兄弟好好赔个不是。二嘛……呵呵。”
两个伴当,已是伸胳膊推搡了年轻人几下。那年轻人见这三人也不是善茬,心内叹了口气,俗称好汉不吃眼前亏。咬了咬牙,罢了。
“三位朋友,小弟确实有急事忙着赶路,无意冲撞了三位朋友,实非恶意,小弟这里赔不是了,那壶酒多少钱也好商量。”
李豹笑了。一种征服压制的快感让人不由不笑。眼前这年轻人怕了,不愿意闹事。可是他问过二哥我愿不愿意闹事了吗?
“如果赔礼都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那我杀了你全家,再跟你说声不好意思,行不行?”
李豹歪着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那年轻人闻言,牙齿咯咯的响,紫涨了面皮,瞪圆了眼睛张口便骂:“他妈的,天杀的狗东西,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晓得老子是谁不?”
李豹没再废话,直接一拳就往年轻人脸上招呼过来,年轻人伸手格挡,挥拳便还击,被身后二人扑倒,结果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惊得过路之人只往边上闪,生怕招惹了这几个泼皮似的人物。
眼看着人鼻青脸肿,蜷卧在地,李豹蹲下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脸,笑道:“狗东西,这回长了记性没?”
年轻人要说也确实光棍,被打倒在地,反而更不妥协了,半睁着乌青的眼皮,张开肿起多高的嘴唇道:“老子生来记性就差。有种打死老子,打不死,自有鸟鼠山的雷七爷给老子出头。”
鸟鼠山,李豹倒是听说过。相传那边有群百多人的马匪,为首的就是一个名叫雷七指的后生,据说很是勇悍,影踪飘忽不定。
不过鸟鼠山在首阳县西南二十余里外,而白岭村却在首阳县正北十里,根本不搭界,怕他何来?
“我呸!老子吓大的?管你七爷八爷的。爷爷的名号你记好咯,白岭村的李豹李爷爷,想来报仇,咱们敲锣打鼓迎你,嘿嘿,就怕你他妈的不敢来。”
说罢,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的年轻人哼哼叽叽的动弹不得,三人才住手,昂然离开。
没走几步,三人又是回返,叫嚷着酒钱还没赔偿,便在年轻人身上摸索了几把,共摸出一吊钱来,三人大喜,扬长而去。
后来的事,不消细说,那年轻人一身伤痛,边走边歇,踉踉跄跄地走到第二日上午,才回到鸟鼠山,一回山就当面向雷大当家的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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