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这几日处处与他们生气!”
崔庭轩微微垂了眼眸,半响后道:“舒相是站在圣上这一边的……”
“你不如说他是站在他孙女婿那一边更妥帖!”昭和帝轻呵一声,摆摆手道:“乐容是否也觉得让执玉出任武职较好?”
“未曾。”崔庭轩朗声道:“让一榜眼出任武职,那臣替这天下的举生问一问圣上,要让武举折桂的那些人出任何职?”
昭和帝定定的看着崔庭轩半响,叹了口气:“是啊!可是为何那些大臣就不想一想这等问题呢?先祖开国定下科举,便是天下求才,文宗时文武分举,为的便是人尽其才,可如今他们居然我的榜眼去任武职,简直可笑之极!”
崔庭轩见昭和帝怒气又起,微微垂了垂眸,轻声道:“人之所欲,不难理解。只是若是不尽快绶职,只怕陆大人还朝之路会更艰难,圣上既一心体谅陆大人,以臣之见,不若召陆大人进宫,问一问他的意见。”
昭和帝一顿,侧身看着崔庭轩半响,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召执玉进宫么?那朕要如何询问?”
“户部掌管财经,户部尚书刘大人多年前曾与林大人在江南路一同共事……前日舒相曾上奏言说今年两浙路的税入不及去年一半,更低于先帝当年洪涝之年的税入……”崔庭轩点到为止。
昭和帝脸色阴沉,舒晏清的奏疏他当然见到了,这两日一直隐忍不发,便是等刘大人的奏疏,却没想已过四日,还尚未见到户部对今年财经有何奏报,想到这几日关于让陆砚任职户部一事,频频被以林大人为首的几位三省官员阻挡,心中顿生滔天怒意。
“王德安,传执玉进宫!”
崔庭轩见王德安匆匆出殿,在一旁立了片刻,道:“臣先告退。”
昭和帝平息了些心中怒气,看了眼面前清隽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去吧……朕听闻这一月有余你都在听政堂,今日莫不是也不回家?”到底是自己的表妹,昭和帝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前几日,彤霞进宫来见皇后,说你日日不归家……若是今日无事,便回府吧。”
崔庭轩眼眸当下就冷了起来,垂首道:“让圣上忧心臣之家事,是臣的错。”
昭和帝被他这话一噎,当下也有些无语,当年为了不让崔舒联姻,硬是让崔家二郎娶了彤霞,三年来虽未听过两人有多恩爱,但也不曾见两人闹腾,只是这段时间彤霞入宫越来越频繁,次次都向皇后哭诉崔家二郎不归家,然而本身为起居郎,本就是他的随身近臣,时间本就应该随着他的。因此心中对彤霞也多了几分厌烦,只能摆摆手道:“是朕多事了,还请乐容不要见怪。”
崔庭轩面上无甚表情,行礼之后出了承庆殿,走出殿外,本继续回听政堂,想到刚刚昭和帝的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向宫门方向走去。
出宫时,恰好与应召进宫的陆砚碰了个正着,两人皆是一愣,而后才双双上前行礼。
崔庭轩上下打量着陆砚,虽当日大军进城时,他随百官已经见过陆砚一面,但此时近距离细看,发现这三年对他的改变不可谓不大。陆砚原本就不同于时下文人一副临风而去的纤瘦单薄模样,此时更是身姿矫健,行动间虽仍有世家公子的风流俊逸,但却也刚硬不凡。
“陆大人,别来无恙。”
陆砚没曾想居然会遇到让自己心烦不已的主人公之一,微微一顿,浅笑回礼:“崔小郎亦是无恙。”
两句寒暄之后,二人便再也无话,彼此对视片刻,心中皆是晦涩复杂。
“圣上还等着陆大人,某便不耽误陆大人时间了,改日再会。”崔庭轩微微向一旁侧身,请陆砚先行。
陆砚微微点头:“这般甚好,待空闲,你我再会。”说罢,略一回礼,便转头大步离去。
崔庭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转头微微苦笑,他与阿桐的关系京中知人不多,本以为这般对她也好,可刚刚明显陆三郎君的态度表明对他二人关系的了然,叹了口气,眼中抚上一抹愁色,心中对长宁再多一分记挂。
刚进崔家大门,就见崔丁三快步过来,一脸惊惶。崔庭轩不由皱起眉头,看着他问道:“出了何事?”
“回二郎君,县主……县主……”崔丁三看着崔庭轩沉下来的脸色,不由吞咽了两口唾液道:“县主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一清院了……”
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崔庭轩的怒火和压力迎面扑来,连忙跪下道:“是老奴没用,那日县主从宫中回来,带了宫中的两个女官,说是皇后的意思,奴婢们也不敢拦,只能由着县主将东西搬入……”
“叫承武!”崔庭轩冷声吩咐道,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半响后冷冷道:“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没用!来人,笔墨伺候,我给母亲修书一封,你便带着这封信回老家养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