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与那三个儿郎从那日被人看管在这院中已有三日时间,虽一日三餐不缺,但若是别的就再也没有了,因此几人头发散乱,衣裳也是脏皱成一团穿在身上,实在是比那路边的乞儿好不了多少。
“娘亲,我们为何要来这里!这里的人都好凶狠,我们还是回家好不好?”一个声音还有些青稚的少年男声带着几分撒娇道:“家中我们想如何便如何,可是这里吃的也不好,住的也这么破,我不想在这里。”
“小三!你不懂便不要胡说,这里才是我们的家!”粗壮的声音打断了那个少年的话,带着几分愤恨道:“等他们到时认了我们,看我如何收拾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贱人们!”
玉娇长长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三个儿郎,道:“且忍忍吧,都怪你们那早死的父亲不带我们回来,才让我们此次无端受气,可是你们看看这偌大的庭院,再想想那些人的富丽堂皇,等他们从湖州回来之后,那些便也都是我们的了……”
“娘亲,你只怕想的太简单了,那个老夫人看起来并不像你想的那般好骗呢。”排行老二,一直未说话的儿郎冷声提醒道:“当初那件事,街坊邻居都知晓,只怕一查也就清楚了,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无妨,那死老婆子再精明也不会亲自去湖州查实,去查的定是那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曲大郎,湖州那边不用担心,便是不为我,那人也定会为他自己收拾了尾巴的!”玉娇神情闪过一丝嫌恶:“那曲大郎君一看便和你那爹一样的,富贵窝养出的傻子罢了,不管怎么查,也只是一场空,等到你们入了族,便和他一样的了,到时那死老婆子一死,这曲家的财产属于谁还不知道呢!”
陆砚还未走近屋子,过人的听力便听到屋中几人对曲家的抱怨咒骂,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冷冷喝到:“晚辈妄议尊长、贱婢诅咒主人,先拉出来每人杖十下。”
“是!”棋福立刻应下,手一挥,四五个年轻厮儿瞬间从陆砚身后冲进屋中,里面传来半声惊呼,就好似被人堵了嘴。
陆砚看着胳膊粗的棍棒杖击在像是拖死猪一样拖出来的几人身上,神情淡漠的好像眼前空无一物,只有一团空气。
干脆利索的杖刑完毕,陆砚低头从那几人身上扫过,示意厮儿为几人松了口,声音平静道:“报上名姓、身份。”
玉娇连续几日内先是被掌掴,随后又被杖刑,一向养尊处优的身体如何也受不了如此折磨,此时只剩下半口气在地上哼哼。
三个儿郎见母亲这番模样,其中年岁最小的儿郎大叫一声,冲着陆砚就冲了过来:“你们这些坏人!我要给娘亲报仇!”
棋福眉头一皱,不等那小儿郎冲过来,抬脚一踹就将人踹到了墙根,剩下两个儿郎围在玉娇身边目瞪口呆,满面惊恐的看着陆砚一行人,半响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砚有些不耐烦,声音中带了几分杀意:“姓名、身份!”
“我说!我说!”年龄最大的儿郎全身微微发抖:“这是小人娘亲,郎主是这府中的曲三郎君,名讳玉娇,小的是曲三郎君的长子,名景伟,尚未取字,身边这位是小的二弟,名景彦,刚刚那位冲向郎君的是小的三弟,名景宝,父亲……”
陆砚听他说完,冷漠的从几人身上扫过,转身离开了院落,丝毫不理会那大儿郎还想在他背后重复的事情。
曲景曜并未远离,站在院中的一座二层亭子上定定的看着那院落所在的方向。祖母撇开他,而用陆砚,他虽解其义,但内心仍不免有些失落。还未等他调整好心情,便见陆砚居然已经从院中出来,白衣如雪,玉冠压发,春光照耀在他身上,远远看去竟好似踏雪而来,不染俗尘。
曲景曜微微愣了下神,想起他与阿桐才到曲家那日,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一瞬间,他竟恍若看到了一对神仙眷侣一般,让他惊叹不能回神。今日这般看来,这新郎君果然配得上他家那仙姿玉质的小阿桐!
“大表兄一直在此等候?”陆砚经过亭子时,突然警觉的仰头,却看到在二层有些怔怔的曲景曜。
曲景曜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亭子上下来,回了一礼道:“祖母挂心此事,我也放心不下,这几日心烦,也不知要去何处,因此便在这里略站了站,并未其他意思……执玉可是已经问好了话?”
陆砚微微一笑:“应是不用问其他了的,待我的人明日从湖州归来,我便向外祖母、三舅舅及大表兄道清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