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暂且缓缓心神,妇人生产需费些时间,娘子又是双胎……”话还未说完,就被陆砚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吓得止了声。
陆砚将目光从玉成脸上收回,缓缓呼出一口气,忧心道:“妇人生产本就危险,六娘双胎更甚,这般情况我怎能缓下心神?”
玉成呐呐无言,垂首立于一旁,半响后听到陆砚低低问道:“什么时辰了?”
玉成连忙回道:“快到午时了,郎君可要用膳?”
陆砚似是未听见,喃喃自语道:“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怎的还没出来?”
陆砚在外忧心等候,产房里的人也是等的焦急。
长宁宫口开的不顺,一个多时辰过去,宫口还未全开,这般下去只怕情况有些不好。
下腹阵阵疼痛,让长宁忍不住喊叫出声,可是听产婆子说此时要节省力气后,便紧紧咬着布条强忍,眼睛早被眼泪模糊了,她从未想过生育孩儿居然是这般挖骨割肉般的疼痛,紧紧攥住乔妈妈的手,哭道:“乳娘,我疼……”
看着自小养大的孩子这般痛苦,乔妈妈也跟着泪水涟涟,一遍又一遍擦拭她脸上、颈上沁出来的汗水,不住低声哄着长宁“快了,快了……”
一位产婆子掀起被子看了看,面色焦急的对其他几位产婆子摇了摇头,乔妈妈心里咯噔一下,面色顿时就紧张起来。
长宁感觉双腿间坠涨的厉害,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乔妈妈也是一惊,连忙将布条重新塞进她口中,怕她胡乱喊叫咬伤了舌头。
这一声痛呼之后,长宁的喊叫便越来越凄厉,陆砚心一阵阵揪疼,紧紧抠着房壁恨不能穿墙而过替她承受了这一切。
揪心的等待中,时间过得好像特别缓慢,直到一声洪亮的哭声传出,陆砚还沉浸在长宁的痛苦中不能回神。
许是孕期养得好,也许是两个孩子不忍折腾母亲,宫口全开没多久,两个孩儿便顺利产出,快的让几个产婆子都来不及反应。
乔妈妈笑呵呵的将先出生的郎君包好,抱着给硬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的长宁看:“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睫毛这般长,长大定是和郎君一般风姿卓绝呢。”
长宁看着襁褓中闭着眼睛嚎哭的婴孩儿,扯起唇角弯了弯,又缓缓将目光落在林妈妈正在包的襁褓上。
感觉到长宁的目光,林妈妈也快步将孩子抱过来,笑道:“娘子有福,先儿后女,小娘子也是秀气的很呢。”
长宁原本笑着的面庞看到明显小了很多的女儿时,瞬间担忧起来,虚弱道:“怎的比她兄长小了这么许多?”
乔妈妈见她忧心,连忙宽慰道:“六娘子不需忧心,双胎是这般的,过几日便好了。”
长宁心中犹疑,费力的抬手想要抱一抱女儿,却被两位妈妈阻止,“六娘子此刻安心休息,待恢复了精神再抱一抱小郎君和小娘子。”
长宁心中有些不舍,可是实在是耗费了精神,只能看着林、乔两位妈妈抱着孩子出去见父亲,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陆砚怔怔的看着被抱出来的一儿一女,半响没有动弹,也没有言语,只是那般定定的看着。
乔妈妈与林妈妈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再次告喜道:“恭喜郎君,儿女双全,龙凤呈祥。”
陆砚愣怔了片刻,才缓缓回神,“阿桐如何?”
听到这句话,乔妈妈心中蔚然,笑道:“母子三人俱平安,六娘子太累,已经睡过去了。”
“平安”二字让陆砚心中大石落了地,连声道:“睡了就好,让她好好睡,莫要吵她……”
小心从乔妈妈手中接过呜呜咽咽不停的儿子,陆砚又恢复了以往那般严肃沉默的样子,“你身为兄长,怎还不如妹妹乖巧,你母亲为你们二人已经累极,你还这般啼哭不止,让她不得安歇,实在是需要教导。”
怀中的小郎君在父亲这般的威严下,哭声间歇,最后也好似累了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在父亲怀中沉沉睡去。
陆砚唇角带出一抹笑,将儿子轻轻交给乔妈妈,看着小小婴孩儿还不及巴掌大的脸庞,心中升起初为人父无限的幸福感。
转身接过本就安静的小女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与那个小子相比,他家的小女儿又瘦又小,甚至他手掌就可以托起,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大夫,道:“还请医家看看小女可有不足之症,为何这般弱小。”
老大夫刚刚根据几位产婆子的话,给长宁开了产后补养的汤剂,此刻听闻陆砚召唤,连忙过来瞧看。
只看一眼,老大夫就笑了,拱手道:“陆大人莫要忧心,双胎多是一强一弱,小娘子虽弱小,但以老朽目前来看,应是一个健康齐全的孩子。”
林妈妈也跟着笑:“是这般的,不到白日,两个孩子都与现在不一样呢,娘子与郎君放心便是。”
陆砚眉心依然轻皱,却见几人说的如此笃定,只能点点头,转头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才让两位妈妈带孩子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