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尘被吵醒、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状况时,完全陷入震惊过度的失神状态即使周遭喧哗震耳欲聋,她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懂现在这堆人围着她叽哩呱啦在说什么。
她还记得几天前她和森伯从市场中逃跑后,一路上没命地往前直奔,不眠不休越过草原,冒着风雨赶到某个山区村落前,他们俩才望见部落草屋后就因体力透支而双双倒下,接着所有的事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她在哪里?森伯呢?
痹乖!瞧这一大群人个个神情激愤,还抓着她与森伯的包袱指指点点,莫非是另一批来找他们算帐的村民?
他们再也不敢欺骗诈财,只求这些村民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阿尘惊慌失措坐起身、就要拜向众人。“绝没有以后,阿尘请各位”她紧张的一时不察自己置身床上,酸软双腿刚要移动就失了力道,结果便是她整个人头重脚轻往地上跌下,眼看粗糙的地板越来越近
“巫女小心呀!”一个中年大婶及时上前接住阿尘,将她扶回床上,看到阿尘一脸慌张地盯紧包袱似乎还想伸手取回东西的模样,大婶连忙拉着周遭的人就向阿尘拜倒。
“不,那可不行!神医巫女,千万别收回您的仙丹妙葯啊,咱们都还仰赖您救命!”
“谁是‘神医巫女’?”阿尘一时无法理解那四字是啥意思。
“就是你们俩呀!”大婶一手指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森伯,另一手则指着阿尘。“你们身上带着的不就是在远一点那市集里卖的仙葯吗?有村民以前见过你们啊咱们村里的羊全因这次瘟疫死光,不过神医巫女若愿意住下,咱们定尽心伺候;只求神医巫女大恩大德赐葯,大家还靠你们救命”
话还没听完,阿尘俏脸已经绿了一半;她才想找人喊救命。
“不,大伙听我解释那葯没这么简单就能吃的”那葯根本吃不得!怕遭围殴,阿尘没勇气说出真相,只能急忙想阻止众人抢葯。他们以往都拿不知从哪摘采的野草制成糊来行骗,根本没想过要谋害人命啊!
“大伙快跪下求巫女赐葯!”胖大婶似乎在村里颇有份量,她才一说,在场所有人全向阿尘跪了。“这场瘟疫已经闹了足足三个月,因为咱们村子没有巫医,外头部落巫医又不愿救人,已经有不少人病死我的孩子,那孩子才三岁,现在也仍病着;就请巫女发慈悲救救咱们村庄吧!”
“不是我不愿意救,但我不想害你们啊。听我说,还不知那葯对你们的瘟疫有没有效大婶你快请起”阿尘使出吃奶之力想拉起那体型比自己大上三倍的大婶喔,还真是非常大的大婶好重“绝对有效。”大婶斩钉截铁的回答让阿尘深切后悔他们四处行骗的太彻底。“大家都知道很有效。”
“不,你听我说,这葯根本就”是假的!以往没人买葯,阿尘会烦恼没饭吃,但现在有人抢着要葯、阿尘更头痛“就是仙丹,这点不用巫女多说,吃过的人都说好。”
好个头啦!“不行!那不能吃!”阿尘欲哭无泪,不知如何解释。“吃过的人还能活着吗?”
“活得很好呢!原先巫女的葯掉在路上打破一罐,一头也染了瘟疫的小牛舔没几口就能跑跳;早上隔壁病得只剩一口气的莫老他家人姑且拿一点那葯给他服下,他现在也能起身,正跪在门口要感谢巫女赐葯。所以大伙正争抢神葯,都想先拿回去救自己家人这葯实在太神奇了!”
“对,太太神奇了。”阿尘心脏差点停止。谁来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不可能发生的梦那葯真是仙丹?
***
“没想到已经半年了”望着耀眼月色,阿尘和森伯两人满怀愧疚的拎着包袱决定离开这纯朴部落。行骗多年,他们现在才有这层觉悟。
阿尘扶着行动蹒跚的森伯,担忧问了。“森伯,真的要走吗?”
半年前,他们阴错阳差救了这村庄脱离瘟疫肆虐,结果村人就将他们视为了不起的巫医一般崇拜;说也奇怪,原本干枯的水井突然冒出源源不断的水流,今年收成又比往年倍增,山里野狼猛兽也不再出没扰民,就连母鸡下的蛋都有双蛋黄还暗自庆幸没事的阿尘与森伯,早先两个月拗不过村人热情,索性乐得安稳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忧日子。可随时间过去,他们发现这种富裕日子越过越让心里不踏实;早在行骗多年后消失的良心慢慢复苏,滋长茁壮。最后近日染上风寒的森伯执意抱病带着阿尘离开。
“咱们该走了。”活这么大把年纪,往昔只关心自己吃饱穿暖的老人,却在村民殷勤照料下,在人生尾声,也学会关心别人他们以后不论到何处,日子过的多苦,也绝不会忘了以诚待人。“这半年村民对我们好,我们要记在心里。所以我们非走不可。”
正因自觉无颜承受村民们厚爱,所以森伯打算离开的想法,阿尘也感同身受。只是她自己还年轻倒无妨,森伯年事已高,她不忍心看森伯奔波一生,到老仍没有安身之处“神医巫女要抛弃我们吗?”炫目火光突然划破黑夜。
原该倘徉在甜美梦乡的村民们尽数涌出屋外,手持火把将阿尘他们给团团围起。“是我们奉献的不够吗?神医巫女有什么不满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改,只求神医巫女继续留在村中保佑我们”
几乎像是练习过的整齐动作,村民一起跪下挽留他们。
于是又过半年,森伯终于得偿心愿,在这村落中安详咽下最后一口气。“保护村民,阿尘我们对不起他们,没能为他们做此在么可我很高兴认识他们啊”紧握阿尘双手,森伯不用多交代遗愿,阿尘也会尽力完成。“守护村民,因为你是他们相信的神山巫女啊”***
“巫女!这烤羊腿您快尝尝看!”
罢从半山腰上摘草葯回来的阿尘,才踏进小屋,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如往常以崇拜眼神凝望她的纯朴村民。每当看到全心仰赖她的村民时,阿尘只会越来越充满罪恶感,满心想逃离这里。“谢谢大家。”
她除了尽心尽力为他们祈福外,没别的方法回报。听说别的部落巫女祈福是寒冬浴水三天,她就跑到河边去浸他个十天十夜;耳闻有巫师祈福是焚香画咒上达天听,她没香可以焚,烧了一堆树枝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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