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胸口,在订婚喜宴后,士林fisher咖啡店内。“你包多少?”依照那晚菜包疯狂吃喝的数量,节成好奇的问着。
“600。”菜包哼一声。把最后半个黑胡椒午肉可颂塞到嘴里。
“这种价钱亏你还讲的出口。”等你挂了我也包600。晴雅你放心,你保证有2200以上。”把中指缩回,菜包脸色和悦地说。
“啊!菸没带回来,一条耶!”菜包把提袋装的资料、笔记本倒满一桌,不死心拉开所有的拉链找着。“香菸?一条?”始终陪他安静坐着吃喜宴的我,都不禁心生疑窦“他什么时候出手拿的?”我暗自纳闷着。
“难得有人用红色大卫杜夫招待宾客,真可惜。”再放回桌上的杂物时,菜包已经是一件一件用力的往包包里丢了,那怕是那台他刚买的宝贝彩色pda,也逃不过乒乒乓乓地撞击。
“等等去唱歌吧!”菜包话没说完,手一放,砰然巨响,包包被整个摔到地上。“下次还有机会的,乖。”节成拿起了帐单,我则从地上捡起了菜包的袋子,背在自己身上“走,唱歌去。”菜包站了起来,低着头跟在我们身后。
“怎么了?”穿着唐装,身材魁梧,前额刺的光秃,后脑杓绑着及腰的粗大马辫,蹲在收银机旁的男子,突然耸立在我们面前,接过节成手中的帐单,对着后方的菜包问话。
“失恋?新郎不是你?女朋友是同性恋?她死了?还是不想说?”不友善的态度,唐突的问题,我好怕会引起纠纷,拉了拉菜包的手,就想要赶紧离开。
“新郎不是我啦!”菜包会回话,大出我们的预料之外。“抱歉喔!是新郎不是他。”那男人对着咖啡店内大叫,零星的几桌客人纷纷发出“噢!没中。”的惋惜声。
“欢迎光临,请慢走。”那男人走出柜台亲自帮我们推开木门,腰弯的超过90度以上,以最恭敬的姿态准备送走我们。“钱?”节成握着千元大钞不知所措。“你们今天是一人同行全部免费。”为什么?“本店规矩,凡失恋者来本店消费,免费。新郎不是你,该桌免费。情人是同性恋,全场免费。情人死了,全场免费,该桌还能获得今日特制蛋糕一个。”男人逐一解释着,我们三个傻在原地聆听。我还360度的转了一圈,把这家平凡无奇的咖啡店好好地再多看一眼。“那,不说呢?”当我们走出门口,在木门关闭前,我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就没事。”男人露出两颗超大洁白门牙诈笑着,直到门完全关起。
“还唱歌吗?”节成递一根烟给菜包,捂着手帮他点燃后问着。“不唱了,回家睡觉去。”坐上计程车,随便挥个手,菜包消失在台北的车阵之中。那晚我们连一滴酒也没喝,节成却觉得天旋地转。“为什么?”我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啊!”那一天你要是嫁给别人,我不知道会怎样?”“带几百人来这喝咖啡啊!”那天我才发现,对你不爱的人幽默,真是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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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三所上办了一个为期数天的工业管理学术研讨会,因为国家单位(中研院、工研院)、新竹科学园区、各大企业都投入和赞助,校方相当重视,特别希望所上的教授都能参与。我的指导教授虽然兴趣缺缺,但碍于校方关切,不得已就抓了我的论文参加,还把我列为共同发表人。虽然我再三推辞,但教授的坚持,又知道他校也会有博硕士学生参加,以及节成和姨丈的鼓励下,我同意了。
“这是你的大日子,我一定会到。”6年多的相处,早摸清节成的脾气,所以只要他答应不要“率众生事”(找太多人来捧场,做鼓掌部队),跟搬来花山花海,我也就由着他。
我是第二天下午的第二场,到会场才翻开议程的我,马上被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住。台大机械所博士班“游火添”会是“火”吗?这跟“火”同名的人就接在我之后发表。“有那么巧吗?”我暗自问着自己。开始心神不宁地跑进跑出,全神贯注地望着会场的每一个人。“火一定有恒峰的消息。”有了这样的确信,我更是焦急地找寻着他的踪影。
其实8年多不见,我无法担保自己能认出他。抱着也许他没变,他会主动发现我的心态,站在出入口苦等,结果却是落空。
“我在台上时,或是等他上台,下台就知道啦。”这样的想法出现让我又高兴起来。不知所以的节成,茫然地跟着我的哀喜不停地转换心情。
“是‘火’没错。”直到开场前几分钟,他才匆匆地从门外赶来。整齐的中分头,西装革履,金框眼镜,浑身浓厚的书卷气,很难联想他是恒峰口中的打架高手,当初总是红着血丝的凶狠眼神,如今却燃着谦良的温火。说他从前满口脏话,恐怕还会被指责公然造谣毁坏名誉。我肯定是他,就凭当他看见坐在台下的我,那与8年前相同充满怨愤的一眼。
再烂的报告顶多只能使我的记忆模糊,但是“火”的论文却是达到毫无印象的地步。因为我心有严重的旁骛。评论者话方止,不等主持人总结“火”就起身往会场外走。我借故上洗手间,丢下节成一路追着“火”的背影跑去。
“火添,我是晴雅,你等等我。”他并没有减缓速度,头也不回地走过大门口警卫室,不理会交通号志,快步穿越车阵,来到对街236的候车处,继续往超市方向走去。不管我冲着他喊叫多少次有多大声,他连一次也没回头。所幸等车的人龙和一个好心的同学帮我争取了一点时间。
“先生,后面有个小姐在叫你。”看到我气吁连连的追赶在后,一个戴眼镜不知名的同学,一侧身,人和他背着的吉他袋,像一面砖墙堵住了“火”的动线,也让我及时赶上。“有事吗?”眼见避无可避,火转过身来直接面对我,不耐烦的口吻一如往昔。
“你知道恒峰在哪吗?”显然火不会愿意跟我寒喧,直接切入主题会干脆点。
“那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是怎样,良心发现?还是太闲想找事做?”话透着酸味,我一向清楚“火”不谅解我,但没想到经过许久,这些不满不减反升。“我发生了点事,住了院!”搭了我两句话的“火”掉头往校园里走。我紧跟着他,一段路后,他拿出遥控器往路旁按下,橘色的车前灯闪了两下“火”开了车门,丢了公事包在前座,准备上车离开。
“告诉我恒峰在哪?”我用手挡住车门,喘着大气,不理会众人的注目,完全失控地在路旁尖叫。“干嘛!住饼精神病院,了不起是不是?不要以为疯过就比活着可怜。”扳开我的手指“火”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油门一踩,车子往前开走,我思量着他话里的含意,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做出反应。“晴雅快上车。”火离开不到几秒的时间,我听到节成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他开着车适时赶到。
“放心,我一定帮你追到他。”傍晚的指南路人车拥塞“火”的墨绿色tierra跟在236公车之后,在车阵中缓慢地前进,节成握着我的手想安抚我的情绪“你的手好冰,怎么盗这么多汗!”他的关心我充耳未闻。我盯着“火”的车身,牢记着车牌号码,不放过一点掌握恒峰消息的线索。
幸好“火”不熟悉政大的路况,他过了道南桥才右转往军功路方向前进,我们很快追上他。在军功路车较少的路段,节成超车灯一打、喇叭一按,超过“火”的车后猛力踩下煞车,逼着“火”必须停车。“你会不会开车啊!”“火”果然下车往前找我们理论“抱歉火添,我真的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踏出车外,刚开口“火”一见到是我,掉头就想走。
“先生,好歹你们是旧识,不用做的这么绝吧!”节成帮我拦住“火”看到他的轻蔑态度,节成动了肝火,语气十分地不高兴。“哟!原来不只改了姓,还有了新户头,难怪这么嚣张,漂亮的研究生。”身高才167的“火”虽然矮小,但是个性火爆在高中时可是全校第一。
“讲话客气一点!”“请问要多客气才行?跟她不必了!你趁早离那女人远一点,谁惹上她就会家破人亡的。”即使我已经泪流满面的站在火的面前,火依然不假辞色的继续讥讽着我。“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她已经付出沉重的代价了。而且就算硬要怪她,也不需要你这旁人来代劳吧!”节成跺着脚,双手抱胸,和火两人怒目对望。“全身名牌,坐宾士s320,脖子上挂着最新手机,这代价还真重啊!不要以为住了几年疯人院,就天大地大你最大了。”火的话里充满轻视跟不屑。
“求你告诉我恒峰在哪?他好吗?”
我的要求并不高,但是“火”就是死都不开口。“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火”的口出恶言,显然已经逾越节成的忍耐限度。“现在是高的欺负矮的,有钱的欺负穷的罗!”“都念到博士了,麻烦你有风度斯文点,至少要像个读书人。”“喔?像这样吗?”“火”一脚踹到节成的腹部上,节成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火”回到车内拿着拐杖锁,趁节成还未站稳之际,又一拐子往腹部击去“这叫力距。”“这叫重力加速度。”在节成难忍痛处弯着腰抱着肚子时“火”走到车子旁说“现在教你机械原理!”“火”敲碎节成车子的前后两片挡风玻璃和照后镜,然后用尽全力地往引擎盖砸“不论设计再精良的机器,经过重击都会坏的。记住。”
“拜你所赐恒峰死了,听清楚没。”“火”说完把拐杖锁丢在节成面前“这是证物,文明人我等你来告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干了些什么!”说完话“火”就开车走了。留下因为晕眩而无法言语的我,满地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碎玻璃,以及一片为期3个月的朗朗炎热夏天。
谁说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可以拿人来吊唁,人死了,要拿什么结束悲衷?跌坐路边的女孩,对着受伤的男人问:夏天死了,秋天死了,冬天死了,春天也死了。但为什么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