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惜弱被人甩了。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女儿当自强,她就不信她熊惜弱没了他天威望,就会活不下去!
她性格开朗,处事豁达,而且她不也是自己一个人活了那么久吗?
没有他,她一样能活得很好。
不!是要活得更好!比他在身边时活得更好!
可恶的流氓,她就知道不该对他动心生爱的,他果然如她之前所预料,只是想来玩弄她的感情罢了,见她当真动了心,他就忙不迭地逃跑了。
在天威望离开了后,她身边所有事物,依然按着原有的轨道在运行流转,县城里派了人来探勘,说炸堤改道的做法做得好,村人暂时不需要迁村,只须在湖边重筑较高的堤防即可。
然后县衙里发出了赈济款,还派出了不少兵丁协助村人重建家园。
熊惜弱早已被当地人视作一分子,自然也被纳入了灾民范围,她拿到了赈济款,也有人来帮她砌墙盖瓦,帮她将一切尽快拉回正轨。
这次的湖泛虽惹出了不少悲剧,却也更凝聚了村人们的向心力。
众人齐心协力地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将村子恢复了大半,其中还包括了熊惜弱的馒头小铺。
“对面的房子需要帮忙重建吗?”
一名热心协助重建的兵丁过来问熊惜弱,却见她面无表情地摇头。
“没有必要,那屋里的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呃,那个人是死了吗?
问题出现在对方眼里却被赶紧吞下肚,就怕问到了人家的伤心处。
熊惜弱没打算开口满足对方的好奇心,迳自转身回屋里去了。
可如果当时那人追问了,她就会回答他
没错,那人死了,死在她心底了!
但是那个为了追求她,甚至跑到这里开笔庄的男人,真是在她心底死了吗?
随着时光荏苒而过,她愈来愈无法确定了。
她常会在夜里梦见他,还会在抬起头看着对门时,眼前出现了幻影,瞧见他坐在颓圮的破墙上对她恶笑着,骂她活该,居然真的被他追上手,爱上了一个不懂负责任的流氓。
不要再想了!她使出全身的力量逼自己闭上眼睛,掐断幻影,关上心房。
但有些事不是光说不去想就能没事的,她身边的人早已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只是不好意思多问,直到那一天,和她交好的豆花哥再也忍不住了。
“馒头姑娘,你可别怪我说话太直,你最近的馒头呃,有些走味。”
“是吗?”熊惜弱尴尬涩笑,努力想找出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换了家新合作的面粉铺,你还没吃习惯他们的口感。”
“不是的。”豆花哥摇头“和材料无关,而是你现在的馒头呢吃了会泛苦。”
苦?!不会吧?熊惜弱瞪大眼睛去检查佐料罐,深怕自己迷迷糊糊地将糖跟盐装反了。
“也不是佐料”豆化哥赶紧摇手“问题是出在你的心和脸上啦!”
“我的心”她幽幽低下头,一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和脸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你没发现自己很久没笑了吗?以前我最爱吃你的馒头,因为每回来都会瞧见你笑咪咪的表情,看得人心情舒畅,所以馒头进了嘴里也会觉得又甜又香。”
“或许是因为”她怅然低语“我的心情,还没从湖泛的悲剧中调适过来。”
豆花哥不以为然。
“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这些街坊邻居也不必为你发愁了。馒头姑娘,你的不开心,是为了对门开笔庄的小子不见了吧?”
既没点头亦没摇头,熊惜弱的安静代表着承认。
“你可别怪豆花哥多事,卖笔那小子待你真的不错,咱们都看得出来,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基于上次湖泛时,你和他都是咱们村里的恩人,所以才不得不多事地想劝你,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够有缘聚首或相爱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你要珍惜呀!”
“但他”她的嗓音里带着无奈“对我和别人,有些误会。”
“既然有误会,干嘛不去澄清解释,或是想办法化解开呢?”
熊惜弱抬头,眸中微现固执。
“豆花哥,我是个女孩子,怎么好主动去做这些事情?如果他喜欢我。在乎我,他就应该”
“就应该再死皮赖脸地来缠你?求你对他好?”豆花哥不赞同的摇头。“他之前就已经为你做了不少,他上咱们这儿开笔庄、教童画全都是为了你吧,换个公平点的角度想,是不是也该是你为这段感情,去主动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呢?
“更何况,如果他的心结很深,深到了他无法解脱释怀,深到了十年、八年也还开解不了,难道你就这样任由他?任由两人之间的缘分变淡?感情完蛋?”
豆花哥苦口婆心地劝着熊惜弱。
“你不觉得与其什么也不做,放烂一段彼此都曾心动过的感情,还不如起身去做些努力挽回,会更有意义吗?”
乌龙观慈阁
天气早已转凉,屋内没了滚动中的大肉球,只有个不断冒出热气的桧木桶,以及一个将头仰枕在桶缘,肥脸上覆着条热布巾,正在舒服泡热水澡的肉球。
“二师父!二师父!天养有急事找!”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敝的?”隔着热布巾,仁慈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
“外头又有人来找碴了。”
真是好熟悉的对白呀!
水里的大肉球终于肯拿下脸上的布巾,看着进门来的八徒儿,单眉挑高了。
“又是来找你二师兄的?”
这个祸根精,人都走了还不给人安静?
“不!”天养摇头“是来找三师兄的!”
不会吧!天要下红雨了吗?
那块木头居然“长进”到会让人上门来找麻烦了?真好!真好!孺子可教!
一想到又能有热闹可瞧的仁慈,笑弯了一双肥眼。
“知道对方是哪条道上的吗?”
先打探一下这热闹好看的程度有多少,再来决定穿衣服的速度。
天养苦下脸,伸手搔头“不但知道而且还很熟,就是那飞天熊!”
仁慈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快跑过了。
毕竟身为一个胖子,跑得太快会喘、会满身大汗,还是安步当车好。
但一听见那超级爆笑的飞天熊二度来找碴,且这回找的还是老三的碴,他能不旁旗点吗?因为他可不想错过肯定会好看的热闹。
幸好幸好,当仁慈挥汗如雨,只套上了裤子,衣服还是边跑边穿地来到大厅时,正好听见了那最具爆炸性的一句话
“是个男人就该懂得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是熊惜弱的声音。
这句话让一只肥膀子还没套进衣服里的仁慈,停下了动作。
也让围成了个圈儿的天乐、天喜、天涯和天放,重新用一种赞佩的眼神,瞧着他们的木头三师兄。
他们的眼神里都写着
还真是井深不知绳长呢,没想到他们这向来木木呆呆的木头三师兄,居然是个会在暗地里偷吃的人物?且还偷吃得干干净净,谁也不知晓。
熊惜弱的话也让大厅里的另一头,出现了个跺足扭腰,转身离去的纤影。
见人要走,让众人给围着的天道存有些发急了,忍不住伸手喊道:“胖胖!你要走?”
欲走的纤影气得扭回螓首。
“是盼盼不是胖胖,都跟你说过几百次了,以后发急时不许喊我!哼!我干嘛不走?难不成要留在这里,看你怎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吗?”
眼见人儿勃怒要走,天道存朝她背影伸长了手,心慌之余又是一个“胖”字险些出口,只好仓卒收回手改去掩住口。
别在胖胖喔不!盼盼生气时去招惹她。这是天道存在认识了这小女人多年之后所领悟到的心得,此外
他将愣直眼神投给眼前那气呼呼地,手持鸳鸯刀,满脸意欲替天行道的熊惜弱,知道自己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解决她带来的问题。
“熊姑娘,我到底做了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事情?”
满脸疑惑,此时天道存脸上的木愣发傻,比往日的更要明显了许多。
“这种事你居然要我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鸳鸯双刀高举,熊惜弱恼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你可以不要脸,但我还想要!”
一句“不要脸”让旁听众人,眼神更加炯炯发亮。
终于套好了衣裳的仁慈,赶紧吩咐天养,让他去泡茶兼备瓜子,准备好软垫,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跷脚看热闹。
另一旁的天乐走近仁慈身边,小小声地问着。
“二师父,方才飞天熊上门来时赶跑了不少香客,说是要处理家务事,现在那些香客都在观外守候,还跟扫地阿婆说也想瞧瞧热闹,您意下如何?”
跷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的仁慈,边嗑瓜子边挥手。
“准!但是要收瞧热闹费!”
听见这话,天乐马上将命令传达下去,至于他自己,则是擦亮眼睛等着瞧好戏,甚至暗暗希望三师兄真的和这飞天熊有些什么,那他也好渔翁得利,有机会赢得盼盼芳心。
无视于周遭纷纷扰扰、私语不断,站在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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