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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她就开始为心中的大业忙碌奔波了,因是从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人的命运开始写的,所以有很多内容还得向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人咨询,得找好多人咨询,本村人外村人、老年人中年人,男人女人,可因为打死爸爸的凶手家族有点势力,而且就住在村里,原来离如玉家挺近,现在盖起了小洋楼搬到公路那边去了,人们都明哲保身不愿多谈,甚至有人回避着她,更有人好心相劝道:“娃呀,这官司你打不起,快‘唉’一声、挨个肚里疼算啦,鸡蛋碰不过石头……”每次她都要费尽口舌解释一番,说她并不是为了打官司,她是为了挽救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可人们根本不懂、不能理解,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毫无收获。</p>
还有一件让她悲哀的事,这里几乎全村的人都迷上了麻将,隔几家就是一个麻将场 ,连村干部也不例外,他们不去考虑如何为民造福、如何带领村民们摆脱贫穷和愚昧、如何使这里和这里的人们跟上时代的步伐,向着先进和文明发展,他们反而同流合污、助纣为虐,老支书家开着麻将场、新支书家也开着麻将场,设在一个隐蔽的房间里,里面光线很暗、烟雾缭绕。除了大忙时节,全村的男人们都像上班一样聚在这些麻将场上轮番上阵,每人交十块钱的场地费和电费,不断地买着人家小卖部里的烟和吃食,有人饿了都不回家,就买方便面和各种吃食,他们就这样麻木地沉迷于麻将场上的输输赢赢,赚着彼此腰包里那并不富裕的人民币,因此,村里经常有两口子吵架、打架的事情发生,时间一久,有的屋里人渐渐地也就跟着麻木了。据说上面每到春节前为了赚点外快才会来查,这些人的警惕性也很高,甚至有专门透风的,所以被逮住的几率很小。</p>
一次,如玉去村干部家的小卖部买东西时目睹了这一切,便和村干部开玩笑说:“你们做为村干部,对这不正之风不但不制止,反而还带头哩。”村干部笑着没搭茬,待如玉走开了才满心不悦地反唇相讥道:“你能你来把这村干部当了!”</p>
大伯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他,为此大娘常常在如玉面前嘟囔、骂呱,如玉也劝说过大伯,可哪里管用?大娘只在开始时对如玉挺和蔼,后来见她是个穷光蛋,还要沾她家的光,就越来越明显的冷淡甚至嫌恶了,经常嘟囔说她一天沷烦的,她那十几岁的小儿子将来还要盖房、还要娶媳妇,还得好几万元花之类的话,如玉也明白人家的意思,只好委婉又和气地转到了小叔家。</p>
小叔家是个没有打开的暗庄子,狭小的院里有几口破烂的旧窑洞,如玉知道小叔是最穷苦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幸好小婶说了几句豁达的话。可小叔和小婶感情不和,经常吵架,如玉得经常开导、调和,并尽力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因小婶一条腿有毛病,家里地里的重活都在小叔一个人肩上,而小叔身体又不好。所以在这边根本无法投入,毫无进展,她只好将重点放在收集素材上,等过母亲家去再正式起草。</p>
转眼已到了夏季,如玉忽然才想起存钱的事,自过来都忙忘了。这天是集日,她打算顺便到爸爸以前所在的学校里去咨询一些有关的事情,再顺便在集市上给小叔和小婶捎点东西。从小婶的xiāng zǐ里取小背包时发现跟以往扣的不一样,她顺便翻看了一下,就发现少了一百元,小婶正好就在窑里,她急忙翻找着说:“不可能啊,我明明在一搭里放着哩,咋能少一百哩?!”她脑子急速地想着是什么时候干什么丢了的,可包一直在xiāng zǐ里放着,她从没往出拿过呀。她看着小婶还想说什么,见小婶低着头只管忙她的,没打算搭她这事的茬,便又忙若无其事地扣上包问小婶要不要捎啥,小婶说捎啥呀?不捎。她就忙推上车子走了。</p>
炎炎烈日下,如玉骑着小叔家破旧的老式自行车行驶在柏油公路上,这里的人们基本上都已经换上了摩托车,她还不会骑。这一路都是上坡,她一下一下吃力的蹬着车子,汗水湿透了衣背,车子“吱呀、吱呀”的shēn yín着并不见快,一辆辆摩托车和小轿车从她身边驶过,将她远远的撂在了后面。</p>
她一边蹬着车子一边浏览着沿途的风景,田野里的麦子和菜子都半人高了,快到收获季节了。一个个熟悉的村庄都变了模样,路两旁不时出现一院院贴着瓷片、装饰漂亮、盖地大气而又阔绰的平房和楼房。走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路上,她心里又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我不属于这里。”这念头很多年前上学时和辍学后赶集时就常常地跳出来,有时是在田地里干活时,有时是在自家场里或院子里干活时,总感觉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她每每就告诫自己一番:“你明明和别人一样,不要自以为是了。”又想:“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p>
经过一个个正在走向小康的村子,来到了相距二十五里的小丘中学,这是全镇唯一有高中的一所中学。现在,这里也已是焕然一新,盖起了一排排崭新的教学楼,楼下还保留着一排排矮旧的老教室,校园里活跃着学生们的身影。校门口有保安,不让陌生人进去,幸好遇到位老教师才让她进去了。咨询了几位老教师,依然收获甚微,人们都以“不知道”或“不了解”而搪塞,只对爸爸的才华赞不绝口、对爸爸的遭遇深表同情。</p>
得知有一位当年比较正直的主任现在镇上任职,如玉几经周折才打听着找到了。一听如玉说回来写书想向他咨询当年的一些情况,这位当年还比较正直的主任就一脸的嘲讽,不屑地、答非所问地一再强调“你爸是拿你们村里的人打死的”云云,其它的一问三不知,如玉只好失望地告辞了。</p>
最后,如玉找到信用社将钱存了,存的是三年,她决心三年之内一定要完成这件事。接着给小婶和小叔买了包茶叶和白糖,又买了些菜种子就往回赶,想着将来吃菜方便。回来就和小婶在门口那片空地上种菜、栽辣子。</p>
展眼就到了大忙时节,该收麦子了,母亲打diàn huà让她过去帮忙做饭,如玉便又收拾东西去了母亲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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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坡坡头,正好继父拉着架子车上来了,母亲在后面帮忙掀着车子,车厢里几个蛇皮袋子都装地鼓鼓囊囊的,一袋是面粉,另两袋口都扎不严,从露出来的部分能看到一袋是辣子、一袋是蔬菜,空隙处还塞了一大壶油和几袋豆子。如玉一面问“你们咋去呀”?一面就过去帮忙掀车子。继父说“给你大女姐送一点面”。大女是继父的大女儿,小女儿已毕业,在外面打工。</p>
大忙这就开始了,如玉也将自己的事撂下了,母亲和继父在地里收麦拉麦,如玉在家里做饭、洗衣、干家务,因从小就在母亲的教导下开始学针线茶饭,所以她的饭做的还是很不错的,所有面食没有能难住她的,几乎每天都换着花样的做,蒸酿皮、做凉粉、扯扯面、包饺子、压饸饹、摊煎饼、打搅团,今儿做臊子面、明儿做棍棍面……,她宁愿自己多受些麻烦也要尽职尽责把饭给人家做好。</p>
几天下来,母亲和继父就将地里的麦子收完并拉完了,接着,如玉就上场帮忙碾麦、扬麦、晒麦,直到麦子入了囤,种完玉米、栽完辣子,如玉才又拾起自己的事。可是不久就又出事了。</p>
继父是个躺下就能睡着的有福人,也是个勤快的农家人,每天天不亮就起了,一个人大声地说着话、唱着调,有一个特点就是爱唠叨,他高兴的时候说说笑笑大家都跟着高兴,他不高兴的时候一天到晚拉着脸唠叨个不停,而且喜欢含沙射影、无理取闹,喜欢给母亲找茬、撒气,母亲对也不对、不对也不对,他有理也有理、无理也有理,母亲似乎也习惯了——也许是无奈了吧,多数时候都是不言语。</p>
这天清晨,继父不知哪里又有气了,洗完脸搭起门帘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边朝洒完水开始扫地的母亲大声地发泄着:“这屋啥都是我的、啥都是我的!啥都靠我咧、啥都靠我咧!”</p>
母亲这个时候依然是不言语,只埋头认真地扫着地。</p>
继父又咬牙切齿地朝母亲喝道:“你到这屋弄地啥吗?!这屋啥不是我一个人弄回来的!一个个谁操这屋里啥心哩!这屋啥都靠我一个哩!啥都靠我一个哩!”</p>
母亲这才低声说道:“我这些年跟下你啥活不做?啥力没出?做啥我没把你跟着……”</p>
不等母亲说完,继父就愤怒地打断她的话,气势汹汹地喝道:“把你做下(口外)活,我还没在眼角里磨,你出的力、下的苦我还没看上!你觉得划不着,你打你的主意,看谁家不出力不下苦,你到谁家去,你们那边不出力不下苦,你回你们那边去!”</p>
母亲伤心欲绝,直起身大声说道:“我给你把粮打的船满囤满啦,你叫我走呀?我把那边的家当带过来,把那边的地叫你种了这些年,我还落不下好?!”一面弯下腰继续扫地,一面故意赌气说:“叫我走,那你把我的给我分出来!”</p>
继父横着怒目、不停地打断母亲的话:“这屋粮是你打下的?看你有那本事么?!……我种你地我还没给你要我的功夫钱跟化肥钱哩,你还得给我倒找!……这屋里你连一根蒿子棍棍都拿不走!”</p>
母亲又压低了声音说:“这些年,给你女一家子把粮都供的,看我言传过一句么,(口外)回来吃了几年?你就不对啦,就天天给我寻事、寻事……”</p>
继父早已喝断母亲的话开叫了:“我给我女哩他谁也管不上!我打下粮我想给谁就给谁,我打下粮还不由我啦?……”</p>
继父的每一句话如玉都听得真真切切,她实在呆不住了,便穿上衣服过来了,压着万丈怒火语气平和地问了句:“咋啦吗?”继父起身出去了。如玉又问母亲:“为啥的吗?”</p>
母亲涂着抹布,抹着窑,低声说:“我也知不道为啥的,(口外)就有(口外)毛病哩,这些年给我寻事、要欺头习惯啦。”</p>
继父又在牛窑里一边干着活一边发泄着:“这屋里啥都是我的、啥都是我的,地里地里是我的,屋里屋里是我的,给牛拌草是我的、给牛揽草也是我的……”(其实母亲也经常给牛揽草拌草的。)</p>
如玉气得长叹一声,压着火愤愤地嘟囔了一句:“世上还有这号男人哩,连个婆娘都不如!”</p>
母亲惶惧地喝道:“你快悄悄,再不言传!”又安慰似地说了句:“过去就没事啦。”</p>
如玉憋着气沉默了会,听继父还在叫嚣,就放下门帘抑着声愤愤地说:“你从一开始就在人家眼窝里圪蹴的,从一开始人家就把你没当人的看!不然也过分不下这样子!跟这号人过啥哩!气不死都要怄死哩!不如离了去算啦!”</p>
母亲悲怆地长叹一声说:“唉——!我要不怕惹人笑,我早都走啦,我是不想惹人笑,我硬咬住牙忍哩。”</p>
如玉愤愤地说:“现在这社会,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谁笑啥咧?那这样光跟着淘气,把人还折磨死哩!”</p>
母亲叹道:“唉!快对啦,就这命啦,大半辈子都过去啦,眼窝闭着往前过算啦。”</p>
听继父还在自言其说地叫嚣着,如玉怄气不过地说:“我都想跟他理论理论,好好问他两句哩!”</p>
母亲又惶惧地喝道:“你再不给我惹事!”接着变得一脸怒气,狠狠地瞪着她,将抹布往方桌上一扔,提高嗓门大声发泄道:“还都不是你!你跑回弄啥来啦?!你害我来啦?!你给人家又不收又不种,你凭啥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咧?!”</p>
如玉一下被气蒙了,不由得大声喝道:“看我能吃多少!”又忙压低声说:“那伢女也没见来收来种么,咋给伢女一家子把粮供的?”</p>
母亲却愈加提高了嗓门,怒冲冲地喝道:“你管伢咧!伢给伢女与你啥事?这屋有你说的啥咧?”</p>
母亲明显是为了讨好继父故意要让继父听到的,继父也肯定听到了,肯定要误会了,如玉一时又气又恨,大声地反驳了句:“还不是你说的?!”愤愤地甩开门帘出去了。</p>
自此,继父更加肆无忌惮地故意给母亲找茬、怄气,有时故意在如玉门前大声叫嚷,母亲有时忍着不搭茬,有时就给如玉撒气。</p>
如玉又开始失眠了,她到村里的药铺去买了一瓶帮助睡眠的药,一直服着,但还是每晚都要熬到两三点甚至四五点才能眯一会。</p>
母亲给她撒气她倒能忍,因为她可以理解为那是被逼的,反而格外殷勤地帮母亲干一些杂活,只是继父每天都从早到晚的没事找事、或含沙射影、或直接拿母亲撒气,搞得一天到晚都不得安宁,而且有时那些无理取闹的话听得人能气炸肚皮,这让如玉越来越难以容忍。</p>
这晚,继父总算消停下来了,躺在炕那头看着电视,母亲坐在炕这头给继父纳着鞋底子。</p>
如玉进来了,陪着笑对继父说:“伯,你再不敢给我妈寻事了啊,我第一部快到一半了,哪怕我光把第一部完成了哩,完成了我就走。”</p>
继父板着脸说:“我又没嫌你兴(方言,待、住),你看我说过你啥?”</p>
如玉依然陪着笑说:“我害怕哩,我有失眠的毛病哩,不敢见事,一见事就睡不着,最近可犯啦。”</p>
继父不再言语,只看着他的电视,如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p>
接下来的日子,如玉干脆放下了她的事,又是扫院子、做饭,又是给继父洗衣服洗鞋,又是拉牛、给牛揽草、拌草、铡草,又是跟他们一块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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