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私奔吗?”沈忱看了眼窗外,转过头来满脸调侃的挑眉问道。
“我喜欢你的暗示。”欧阳随墨色的星眸一弯,手指刮上她白皙的脸颊,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平添了许多挑逗的意味。
沈忱拨开他的手,扁扁嘴:“这点矜持我还有。”
他朗朗的笑了出来,没有再纠缠,拔下了钥匙,先一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沈忱依旧坐在车里,微歪着头,看这个男人从车子的左边走到右边,尔后脚跟一转,背靠着江堤的横栏,慢慢的,慢慢的,朝她伸出邀请的手。
过来
江风拂乱了他层次分明的短发,略有些长的刘海时不时遮了他熠熠辉烁的眼,却遮不了他唇边的诱惑笑意。
忱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替她打开车门,仅仅是向她伸出的手,只是伸出手。
来,过来,到我这来
偏偏她耳边随着他平摊五指的手掌动作,盈满了他那令人的迷醉的独特嗓音。
忱忱忱
“吵死了。”她拉了拉自己的耳朵,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他对自己的影响力,脚却毫不迟疑的迈了出去。
因为怕在弄堂里说话吵着别人的美梦,所以她让他载她离开,可是并没有想过这个男人居然会兴致好到开到滨江来。
她扯了扯被江风吹的起了层层波浪的丝绸睡衣:“感冒一夜游吗?”
“你知道我舍不得的。”他扯开自己外套的拉练,将她包了进去,在她耳边薄笑轻语,象撒旦一样邪恶的诱惑“听说——”他暗示的将她的臀重重按在自己最坚硬的地方,如魔如幻的轻吐“出汗可以预防感冒。”大有一试传言的架势。
她向来懂得随遇而安,所以他敞开衣服的时候,她就毫不客气的依偎了过去。江南的男人,即便高挑,也总是过于瘦削,他却不同,精壮厚实,又不会过度肌肉发达,175的她很轻易的就可以被环在他的臂弯里,鼻尖里都是他好闻的味道。
“没常识。”她的手穿过他的腰侧,扣在他身后,头靠在他胸前,懒懒开口“带汗吹风迟早中风。”完全不理会他的蓄意逗弄。
他毫无挫败感的低笑了起来,胸腔隆隆震动,传到了她的脸上。
她靠在他身上,欣赏着不远处的仿若神话里出来的复兴大桥。
滨江是新兴辖区,虽然已经高楼耸耸,但是居住人口不多,特别是晚上,简直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
杭州人爱在西湖边转,她也一样,所以看见如斯美景很是意外了一下。
与市区里的拥挤楼群不同,滨江处处看见别具匠心的建筑与广场,就连路灯,也被做成镶嵌在地上的星星,规律性的闪着。
复兴大桥也与白天变了一个模样,遍缀的灯光让它象是是用蓝色的星星串成的,大放异彩。
钱塘江是看不清了,只依稀的能见到一些渡轮的黑影。
也许有一天,这一带也会成为上海外滩一样的景点,相拥的情人在这江堤边筑成一道墙,演绎着各有各滋味的故事。
“什么事开心成这个样子?半夏不用你三陪了?”她抬起头,猜测他喜悦的原因,但是他遽变的眼色让她马上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几片云漫过去遮了月的清辉,他眼里的光也暗了一些。
半夏吗?
轻松的心情因了一个名字而沉重了起来。
贪玩好胜的追逐校花,大概是所有自视甚高的男生都参与过的游戏吧。但是因为这样而毁掉一个女孩子的生活,应该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结果。
想起那些爬满半夏皮肤的伤痕,想起半夏眼里的怨,想起她哭喊着甩开他的支票:“我不要你的钱!我要钱有什么用!我只是要一个能关心我的人啊”有一件精美的瓷器,路人经过的时候被它的美丽吸引,驻足时不小心打碎了它,是不是就只有买下它回家一条路?
看着欧阳随沉思时眼里闪过的种种情绪,沈忱了然的轻笑了起来:“摆不平呀?”
“只是想用温和点的方式解决罢了。”他从思绪中跳脱了出来,低下头,额头碰着她的,摇了摇,眼中无任何一点迟疑。
不会的,不会只有买回家一条路。
路人可以帮忙瓷器找到好的归宿,甚至愿意倾尽所有来修补,但是绝不会把它带回家。
狭小的家中已经有了写意山水,任何其他摆设都只会是对它的侮辱。
“哦。”沈忱垂下眼睑,没再说话,心中对欧阳随的回答不以为然。
从小到大,她和随虽然都是以恶魔小孩著称的,随却名不副实多了。从小从干爹那接受的就是对女士礼遇的教育,又加上对干妈体贴的习性,他对女人总是温柔的很,再加上对半夏的罪恶感,还有半夏不经意外露的脆弱悲伤,随能快刀斩乱麻才怪呢。
就算是被逼紧了,为了对得起她,对半夏用了什么过激的方法,之后的日子,怕是这家伙也经常会在半夜噩梦惊醒吧。
这家伙其实责任心过盛,所以才会在被想责任放了两次鸽子后,自暴自弃的开始交往冶艳性感、浪荡开放的大胸部哺乳动物,个个会玩,个个玩的起,在结交之前就先否决了责任的存在。
所以,这个结,还是她来解吧
“你不信我?”敏锐的在她的沉默里发现了她的怀疑,欧阳随抬高她的脸,看进她的眼里。
“我说过我很小气的。”她又是那半真半假的笑容“你确定还要继续提她吗?”
他看了她半晌,还是决定不去试探她的底限,将话题转到见她前发生的事上。
“真的?”她惊喜的睁大眼,激动的快跳起来,欣喜在她脸上显而易见。
就知道是这样了。
他宠溺的将她拥的更紧,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就知道会这样,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会为了他打开心结这事比他自己还开心的话,那个人就一定是她。
她越过他的肩膀看他身后的练江明月。
那个夜晚似乎也是这样,也是亮的出奇,也是这样相拥的姿势,只是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终于,都过去了呢。
也许,其他的也会慢慢的,都转为过去吧。
蓦然发觉身前的男人放开了自己,然后紧接着,欧阳随的外套就披到了她的身上,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行了一个潇洒标准的西方礼节,她挑了挑眉:“干吗?”
“赏脸跳个舞咯。”他的眸光闪亮,笑容慵懒。
“有病哦。”有音乐的时候比拳脚,没音乐的时候倒是有了跳舞的兴致,摆明了有病嘛。
递过去的手和从她嘴里溜出来的骂声一样自然和迅速。
月光就象音乐一样铺泻在他们的身上,背景是星光灿烂的复兴大桥。
他带她跳的是华尔兹,一个又一个的旋转间,外套的袖子和着笑声也飞扬了起来。
一个小节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拉着她的一只手,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想,无论以后会发生,无论多少年后,她大概都忘不了这一个月夜,有一个自己最心爱的人,跪在她面前,顶着汗水浸湿的头发,仰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了无声的——
嫁给我。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睁开眼的时候,可以看见从厚实窗帘里探进的光线,带些树木的清香。
是在自己的房间呢。
欧阳随有个出国的长期case,所以才会早早送她回来,不然真不知道他们会疯成怎样,或许等他回国可以换她诱惑看看。
沈忱一手抚在额头,闭上眼轻轻浅笑。
离上个夜晚还不到12小时,回想起来总觉得象做了一个圆满的梦一样。
有些口渴,她坐起来,套上拖鞋,准备下楼倒杯水喝,可才走出门就听到了楼下客厅传来的对话,脚步迟疑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栏旁,就没再动了。
“说是下回回家带媳妇来呢。”欧阳妈妈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真的?说过是哪家的孩子吗?什么时候找的呀?不会是我们都认识的吧?”沈母也是笑盈盈,有几分刻意装不知道的味道。
“这孩子还想跟我们玩神秘呀。”欧阳妈妈顿了顿,秀气的掩嘴笑了笑“我去问了问他那些兄弟,才知道早几日他在他堂哥手上买了房子,说是才刚买下那天就花大本钱在院子里种满了仙人掌。”
“啊这样啊”沈母有些意外有些茫然,事情发展与她的想象似乎不大一样。
“是当年那个孩子呢。”欧阳妈妈想着不觉叹了口气“素玫,你说,当年我们执意让小随和她分了会不会大独断了?”
“是吗?”沈母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听不进去,只是随口应着。
“反正现在我们也管不了他们那么多了,就随便他了,只要他喜欢就好。听说那孩子也挺可怜的,虽然当年”话句蓦然断了“就觉得对不起小忱。”
“都那么久的事了,还提这个干吗。”沈母扯了个笑容,语气夸张的说“爱玩的又不是只有小随,我们家小三在这方面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
欧阳妈妈被她语调逗的笑了起来。
沈母陪着她笑,目光不小心瞟过二楼栏杆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家女儿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双手握着栏杆,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她看她的时候才露出薄薄的笑,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房去。
沈母心情一下沉了起来。
琉桑。
沈忱看了看挂牌龙飞凤舞的字样,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玄色请贴。
一致。
没走错地方。
她迈进的脚步在门口那停顿了一秒,还是将手中的请贴交给了门旁站立的工作人员,大步的走了进去。
很容易就看见自己要找的那个男人,不过她没走过去,就站在原地,等在忙碌的某人发现她。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正在听身旁的工作人员讲着什么,脸上一片沉思神色,抬头的时候看见沈忱,清俊的脸上露出惊喜,交代了几句之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等了很久吗?”
“刚到而已。”
“还以为你不赏我这个脸。”他领她往里走。
“怎么会。”她客套的回着“琉桑哎,这么出名的画展,有的白看我怎么会错过。”
严卿脚步一顿,啼笑皆非的看她:“我对于你来说,只有一张门票的价值吗?”
“还有看免费异装癖的价值。”她瞟了一眼他身上蓝色系深浅不一的长跑马褂,很不怕死的直言,随后兴趣转到墙面上挂出的画来。
初初听说严卿,就是从“琉桑画展”开始的。
虽然普普都是画展,都是以画为主,琉桑的特别之处是,通道做成长廊景观的样子,画中有景,景中有画,既景又画,可是画与画之间又有独立的空间,每幅画前也有足够多的舒适椅子让钟爱某幅画的人可以欣赏上一天再决定是否购买。
据说“琉桑”的名字起自18世纪瑞士的首都,所以浏览“琉桑”就会象游玩琉桑一样惬意。
也正是“琉桑画展”让年纪尚轻的他在知名画商里占上一席之地。
“有何感觉?”他看她看的认真的样子,问道。
“五个字。”她伸出手掌,比了个五“隔行如隔山。”
他大笑了起来,带她走到了最偏的一个馆,那里只挂了一幅画。
“坐。”他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示意员工上茶。
那幅画上有一个巨大的茧,茧一端的口上,露出大半个翅膀,可奇异的,你怎么也分不明,这究竟是破茧而出,还是作茧自缚。
“看了信了吗?”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茶几,引回她的注意。
“什么?”她的目光从画上离开,看了他一眼,明白过来他是指与请贴一起送到的信“哦——看了,可是,”她喝了口茶“我说过,我不懂画,也不懂茶,隔行如隔山,你不会觉得你对于我来说太深奥了些吗?”
“你是指,”他了悟的点头“我知你太多?”
“多和少是相对的。”她皮皮一笑,点点头“如果用我对你的了解来对比,确实是。”
“小三——”他摇头微笑“你着实小心。凭你的条件,一见钟情不是最好的解释?”
“因为上次我对你的目的性有怀疑的时候,你没有否认。”她毫不拐弯抹角,直指核心。
严卿一楞,默笑了起来。
沈忱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不是太有兴趣追根刨底似的。
“不如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严卿摆在膝上的手握了握,又慢慢松开,眼神越过沈忱看向远方,轻轻开了口:“有一个男人年幼时就双亲不全。”
沈忱端茶的手滞了滞,举到唇边喝了一口后,放回了茶几。
“十岁的时候,母亲的幼时好友从海外回来,收养了他。”他的目光愈发迷离了起来。
十岁,多年在亲戚间辗转的男孩早已懂了什么叫寄人篱下,知道什么叫客套疏离,忽然被一家人真的当至亲看的时候,真的会手足无措。
哥哥哥哥,爸爸说你来了以后大毛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是真的吗?
哥哥,今天大毛说他喜欢我,好讨厌哦。
哥哥哥哥,谈恋爱太奇怪了,我们都不要好不好?
“他有了一个妹妹。”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看向了沈忱,带些审视意味“很老套的,被收养的人喜欢上了那家的女儿。青梅竹马朝夕相处很容易产生感情,这你很了解对不对,小三?”
沈忱泛起个浮浮的浅笑:“现在是听你的故事还是评论我的生活?”
“父亲,他的养父,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他调开目光,语调又遥了起来“男人那点心事自然瞒不过心思深沉的他。有一日他把男人叫到书房——”
卿儿,做爸爸的总都有些私心。囡囡虽然不是顶好的,可我还是想她有个顶好的归宿。以你现在
我知道了,爸爸。
嗳,你那表情做什么。爸爸不是要反对,哈哈哈,只是想你有些成就。呶,这些是投资,等你把它们翻到了这个数目,就来跟我提亲吧
“呵。”他自嘲的笑了笑“非常愚蠢的,急着达到要求的人和提出要求的人都忘了一件事。忘了去确定故事的女主角的心意。”
他看了看依然一脸清淡表情的沈忱:“你不好奇后来么?”还以为女人都会爱听这类的故事。
“后来不就在眼前吗?”她指了指孤身坐在她面前的他,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后来”他执意要将故事说完了,只是不再用代称“我还没有达到父亲的要求时候,她已经先有了孩子。”
眨了眨眼,将自己从故事中抽离了出来,他的语气恢复平静与理智。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心的时候不要忘了让目标知道他的目的性。”他抬起眼,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我不觉得,”她摊摊手“我觉得这个故事是告诉我们,不要忘了女人也有自主权。”
他失笑:“这句话的意思是拒绝吗?”
拒绝吗?
骗谁呢?佯作平静的心室里,早就被满园的仙人掌扎出千百个细小孔隙,呼一口就会觉得痛。
“不试试看吗?或许我会是你那条路。”他双手搭在膝上,春水般的眼清澈诚恳的等着她的答复。
她也看着他,一脸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试试吗?
“不要束缚,不要缠绵,不要占有。只是两个人肩并肩的,看这个落寞的人间。”他探过身子,字字咬的精准,让她听的仔细。
真是很有说服力的说辞呀。
动心的时候,那轮大而明亮的月就晃动在了眼前。
沈忱闭了闭眼,让自己不要去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来之前不是都想好了,跨进这个展厅的时候,决定就已经下了呀,还想什么?
这是她人生最大的豪赌,拿她的未来作为赌注,要么不玩,要玩就一定要玩大一些。
她往后一靠,让自己坐的更舒适一些,斜睨着他,笑着说:“交往太浪费时间,如果有诚意,直接把婚结一结吧。”
“忱少!”
“嗯?”
“阿随不知道你要结婚吗刚刚听说他回国了给他打问候听话的时候提到你的事他好象一点都不知道而且还发了好大一顿火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尹舜的时候焦急不解,连语句之间都忘了停顿。
“我们没事。我现在和他在一起。我先挂了。”沈忱很耐心的听他说完一大堆话,简洁明了的给他答案,然后合上了手机,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欧阳随,友善的微笑“刚刚回来累不累?”
第一次,欧阳随第一次发现这个与自己生命纠缠了三十年的几乎令他以为是世上另一个自己的青梅竹马让他完全看不透。
刚刚踏上这片自己成长的土地就发现不过一个月间,他的天就变了,气急败坏的从她家中拉出了她到他的住所,一路上她都看清了他阴霾的脸色,而方才尹舜的电话也该让她知道了他怒愤的原因,而这一切,她居然只是云淡风轻的带过不提。
“解释。”他双手环在胸前站在她面前,用力吐呐让自己平静,从喉咙里逼出了两个字。
“解释什么?”她坐到了他的沙发上,无辜的眨眨眼,似听不懂他的话。
他不发一言的看她,墨色的眼里聚集着风暴。
知道自己的装傻混不过去,沈忱举起双手:“我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但是如果你要问我是不是要结婚,要嫁的那个是不是叫严卿,那我可以告诉你——”她停了一停,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是。”
心里残存的那一点点侥幸在那刹那间被撕的粉碎,连带的把他一颗备受折磨的心也扯了出来,任人践踏的丢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的手指掐进了自己的臂里,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发现自己所有的悲痛居然只能化成这三个字。他不明白,日日的国际电话里,依然是亲密无间的,为何回来收到的却是她要嫁人的消息。
“哎呀,”她却是一脸哥俩好的死相“你自己也说过,我都三十了,也该嫁人了啊,有什么为什么的。”
“就算要嫁也该是嫁我!”他的脸上呈现恼怒悲愤的神色,谴责的看着她的一脸轻松。
“为什么?”她淡淡笑了,象是听到个笑话,将他的问话抛回给他。
为什么?她居然问他为什么?如果这是出戏,他真的想问是哪个编剧写的烂剧本。
“因为我爱你!因为没有人会比我爱你!因为我十几年前就爱你!”他的心被她脸上的不以为意刺伤了,绷着嗓音吼了出来。
“很了不起吗?”她收起了虚伪的友善,撇了撇嘴,轻描淡写的开口“十几年前我也爱你,甚至爱到怀着你的孩子的时候还能强笑着祝福你情路顺畅——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还是不要嫁你。”
他被听见的消息惊得微张开唇。
他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感情该是难以定义的第四类情感,比友情多,但是又比爱情少,只是最近的连日相处和他的蓄意进阶才会往前迈到了爱的范围,因为她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既然”他被困扰了,他不懂她的意思,他们不是明明彼此相爱的吗?为什么会到今天的地步?问话都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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