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广阔天地的微风在这几个星期吹过皑皑白雪覆盖的阿尔卑斯乡村。因为富人和名人都挤进雪里,挤进山里。他们在寻找安宁、休息、消遣,从事体育活动。王子王孙和政治家、百万富翁和电影明星在阿尔卑斯山寻找冬季的欢乐。就是在这里,英格博格也在壁炉中点燃了火。她一再走到镜子前观察自己的面容。这又是罗兰非常喜欢的那种光滑、银色的美。头发又获得了它那明亮的光泽,她的身段又像从前那样柔软。今天夜里为了他,我必须漂亮。英格博格想。我必须温柔体贴,我必须让他忘记我们即将面临的东西,也就是一个防水的隔离大支架或者一道砖砌墙,一个丘宾筒井壁。
他看到有长睫毛的褐色眼皮睁开了,看到奥托姑娘神秘的目光又从某个梦幻十分遥远的地方返回了原地。奥托山德尔大夫坐起身来。他清清嗓子。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他要干完这件事。危险已经过去,也就是在同一个夜晚,奥托姑娘提出要打电话到丹吉尔,打给她丈夫。
一缕微弱的光线透过差不多已经朽掉的门缝,照到发臭的草铺上。这是昔日南美驻防地的一个旧马厩。热浪灼人。从圣玛丽亚大教堂钟楼响起丁零当啷的声音。在古代的奥地利军人当中,有一个用枪格斗出名的人。瞧,那些马,成排地中暑了。
现在,奥托经常都会有那种罕见的、无法与任何东西相提并论的感情,使他那无法度量的长腿伸进折叠式帆布艇,伸进客货两用汽车,伸进电话亭地面,伸进男厕所,伸进更衣室,伸进亭子,伸进载重汽车,伸进音乐会,然后又消逝得无影无踪。他经常都在跑。因此艺术家会催促他那双过长的腿拚命坚持,奔向郊外。他那个火爆性子比别的职员更难对付他那些日常的琐碎问题。他多次,反复多次怀着一种交织着恐惧、紧张和惊慌的心情,观察他那双过长的腿势必会丢失的情况,观察别的职员那些日常的琐碎问题怎样诱使他们出国旅行。你问什幺?我不明白。你必须回来,你听着,斯特凡,你必须直截了当,没有别的路。你尽快来。请过来!我在等你。火速过来。老板在谈论风土人情。现在甚至谈到奥托!他父亲真可说差不多在各家各户都是备受喜爱的医生,是生病时的一个帮手。人们从小就认识这个人——他们那诙谐有趣的奥托!因而就连奥托也在谈论风土人情。他为一个洗耳恭听的针线活小商品代理人付了几杯烧酒钱。美国兵已经推进到那个最小、最后的山村。居民们英勇无畏地抵御不可战胜的优势对手。
多奇怪啊,地面突然之间就斜了!要是我不抓紧,那就奥托自言自语道。
这时,他看见在饭厅破烂不堪的窗户后面有一道红光。火!年轻的哥萨克林果穿着他那身美丽如画的彩色制服,把挎在他臀部的军刀用劲扯开,放到泛着微光的瓦砾上,把那个年轻妇女鲜血淋淋的白色身躯夺过来,盯着她那双翻白的蓝眼睛,望着她那松开的淡黄长发和闪闪发亮的深红色嘴唇之间珍珠般的牙齿,望着这个身体,这把毛瑟枪。
这个光线暗淡,只留下当年装饰残迹,在世纪之交时建造的饭厅差不多已经空空荡荡。奥托伸出手去接过钥匙,屏住气开锁。接连发出的两次短促、沉闷的打击声使这艘船抖动起来。不知是什幺东西在断裂。餐具落到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这是破碎玻璃杯的丁当声。或许在这儿不会有那种不愿意看到年迈的海军上将遭到这次挫败的人吧。
当今日常生活经常性的负荷,造成越来越多的人在其生命的顶峰就已经精疲力竭,力不从心。对于现代妇女而言,不存在四十小时周工作日和退休问题。因此,提前耗完精力的现象也就越来越多地摆上了议事日程。这个友好的少尉林果对他从烈火中救出来的姑娘说着这样一些以及类似的安慰话。奥托用困惑莫解的蓝眼睛看看这一个,又看看那一个。我的大腿——他在呻吟——我的大腿!我怀着一种由恐惧、惊慌和迷惑交织而成的复杂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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