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就能让一名壮汉醉倒的陈年花雕,三碗也放不倒一个白朔。
但若是五碗呢?或者——十碗呢?
若是,再添上玉色夜荼蘼的幽香呢?
元夕无法肯定自己的计划是否万无一失,不过,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万无一失的事。
没人喜欢被束缚,即使如今元夕并不觉得跟着白朔东走西逛有甚不好的,但不可否认“主仆身份”始终是她心上的一根刺,平时扎在那儿不痛不痒,可一旦想起它来,便难免觉得不舒坦。
何况,今日从外面回来,剑魂娃娃又对元夕说:“小夕,我只能带你一个人去浮玉山,要是多了其他人,你就是再装可怜,我也只好爱莫能助啦……。”
你还可以“暗示”得更直白点的,娃娃。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元夕还能说什么?趁早收拾那点莫名其妙的小心思,好好琢磨怎么拿下白朔才是正经。
蛊师对骷髅蛊的禁制一日不解,骷髅蛊就一日不得自由,甚至连活动范围,都只能在蛊师周围十里内。当初在楚国元夕曾请求白朔解开禁制,白朔将她冷嘲热讽了一番,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
一颗红豆大的珠子搁在素底描花的瓷盘中,滴溜溜一粒,玲珑剔透。
元夕托着腮坐在桌边,目光一直停在盘中红珠上。
剑魂娃娃飘在剑旁,玩着下午买到的新剑鞘,时不时瞄那边的少女一眼。
好一会儿,见元夕还在盯着那珠子瞧,它撇撇嘴:“小夕,都二更了,明天再想吧。”
元夕不答,慢慢拈起那颗珠子,眼神若有所思。
“小天,你觉不觉得,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感觉怪怪的。”她捏着珠子,看着它艳丽的色泽,想起那个同样一身艳红的男子,“像是在哪儿见过……。”
剑魂皱皱鼻子,“没印象。”它望向元夕指间的灵珠,“不过这个倒是货真价实的火辨珠。”
“火辨珠?”
“嗯,火辨珠,几乎能接触所有的禁制,不过有时效限制。”
元夕眼睛一亮:“效果能维持多久?”
剑魂一怔,这个它还真没留意过。不肯承认自己堂堂千年剑魂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只得含糊一句:“大概一两个时辰吧。”
“一两个时辰?”元夕皱眉,“太短了。——你知道哪儿还有火辨珠么?我们可以多弄一些,然后全部吃下去,效力应该可以得到增加吧?”
剑魂摇头:“这玩意儿以前有很多,魔妖两族就常常用这玩意戏弄自己的阶下囚。不过自千年前那仙魔大战后,就只剩魔界还在出产了,听说这东西现在挺稀缺,一般人还弄不到手。”
这么难得么……元夕也犯了愁。
不过,照这样看来,那个能拿出火辨珠红衣男子很可能是来自魔界的了,至少,应该与魔道也有些关系罢。
若是这样,他说自己与白朔有仇的话,倒是可以多信三分。白朔早年的确与魔道结下过梁子,这家伙当年可是干掉了血魔的独生女呢。
剑魂瞅着元夕变化不定的表情,想了想,小小的身子飘过去,“小夕,要是你怕打不过白朔,我可以帮你。”它说着就挽起袖子,展现自己的小小胳膊。
元夕笑了。
不错,红衣男子给元夕出的精囊妙计就是,先把白朔灌醉,然后元夕用火辨珠解开自己的禁锢,这样一来蛊师便失去了对骷髅蛊的绝对控制力,就算她趁着他失去意识把他五马分尸亦是轻而易举,何况只是将他五花大绑,然后用水泼醒他,逼他解开她的禁制。
剑魂以为元夕在担心白朔会反击,卯足了劲儿给她支招:“或者我们先给他灌些软骨散?这样便没问题了!”
“……让我再想想。”
她不想如此折辱他。
那个人那么骄傲,怎么受得了?一睁眼,发现他被自己造出的骷髅蛊算计了,她将他五花大绑,用剑锋威胁他就范……
他那双墨玉般的瞳仁里,会腾起滔天的怒火吧……或许还有一丝窘迫。
元夕有种预感,即使她将天机剑架在白朔脖颈上,他也不会解开禁制的。
白朔不愿做的,没人能逼他。
“小夕?”剑魂看着出神的元夕,小声问。
“再说吧。”元夕蹙着眉将火辨珠收起来,转眸看到剑魂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只得安抚一句,“我怕那些酒灌不醉他,你不知道,那人多能喝。”她笑着摇摇头,眼中有回忆的光。
摸摸娃娃的脑瓜子,“睡吧。”
呼,少女吹熄了油灯。
室内蓦然昏暗,唯有灯油发出的焦味儿,丝丝缕缕漂浮在黑夜中。
翌日。
推开窗,一片灿烂阳光刷地涌进来,元夕赶紧跳到一边,生怕那光打在自己身上。
回身习惯性地去取绢伞,一眼瞟到伞面上那纠缠不清的黑白两色,元夕不由得便是一怔。
“小夕?”被日光惊醒的剑魂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她。
元夕凝视伞面的眸光陡然一动,移开目光,执起绢伞,扭头对剑魂笑了笑:“起来啦?走吧,今儿去爬山。”
剑魂愣了愣,先是看了下屋外明晃晃的天色,然后回头惊讶地望着元夕:“你不是害怕日光么?这么大的太阳……。”
元夕一怔,而后笑着拍拍额头,“我忘了。那么,你想上哪儿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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