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那只手半途突然改了方向,手掌在她手臂上一捋,也不知作了什么手法,她只觉得袖口的绑带倏地一松,那袖子就被他抓了个结实。
“主子,需不需要我跟阿雪进来帮忙?”在外头早就听到动静且已经忍了很久的墨迹终于忍不下去,隔着帘子回头问道。
宁天歌眉梢一动,从宫内到宫外,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异常声响,外头感觉相当敏锐的两人听到了也不奇怪,能忍到现在才出声,对于这位墨迹也算是相当不易了。
墨离没有理睬,懒懒地躺了回去,一手抓着她的袖子,“你想走,总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吧?”
她扯起一侧嘴角,“是么?”
肩部猛地往后一缩,整只手臂如同泥鳅一般灵活地从袖管里缩了进去,再用力一撕,便听得“刺拉”一声,那只袖子已悲惨地离她而去。
“殿下既然喜欢,就留给殿下作个纪念吧。”
话音未落,她已腾身从车窗里扑了出去,窗子狭小,受不了她的力量而“咔嚓”破裂,车外两人几乎与同时分别行动,一人飞身追了过去,另一人伸着脑袋就从帘子里钻了进来。
“主子,阿雪已经追过去了,我还要不要去?”
“不必了。”墨离挥了挥手,“叫阿雪也别追了。”
墨迹哦了一声,退到一半又觉得不明白,“为什么?”
“别问这么多,照我的话去做。”墨离支着颐靠在小几上,眸光从被撞坏的窗口透过,望着黑暗幽深的长街。
既然之前两次跟踪都以失败告终,此次也不可能例外,倒不如……
深夜的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拂起他额际垂下的墨发,一抹久违的笑意终于在沉静无澜的眸子里缓缓漾起。
夜已深,人未眠,有什么在烟笼雾罩的江波中浮沉跌宕多年,在此刻渐渐清晰。
今晚,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头。
少顷,墨迹与阿雪一同归来,确实如他所料,一无所获。
“主子,阿雪无能,再次让她逃脱。”阿雪抱拳请罪,声音冰冷。
她向来以她的轻功为傲,然而却在同一个女子手下败了两回,在她认为,这是她最大的耻辱。
“阿雪,你无需自责。”墨离笑了笑,“她,不是一般人。”
“主子,现在该回府了吧,都半夜了。”墨迹很是难得的没有落井下石,象往常那般趁机嘲笑一番,而是很有眼力见的转移话头。
“不,去相府。”
“去相府?现在?”墨迹一愣,连问两句。
“对,就现在。”墨离唇角一勾,食指往几上一叩,一捶定音。
此时,宁天歌却没有回相府,而是去了安王府。
今晚的事让她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憋气,若是不把这股气撒出来,恐怕她后半夜都睡不着。
七拐八拐地甩掉紧追而来的阿雪,轻车熟路地进了安王府,避过所有明岗暗哨,她直取厨房。
上次她在烟波楼被司徒景围堵的事还没跟他算帐,这回就一并算了吧。
厨房门紧闭着,门口悬挂着一盏灯笼,不至于太黑,她矮了腰,无声无息地开了门,闪身而入。
脚下一软,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心里连叫不好,连忙抬脚,依然晚了。
“喵”平空一声厉叫,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犹为瘆人,一道黑乎乎的影子蹿了起来,冲着她的腿肚子就狠劲咬了一口。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抬腿就将它甩了出去,那猫咕咚一声跌在地上,却立马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在黑暗里发着绿幽幽的光,狠狠地盯着她。
宁天歌低咒一声,那男人就是个害人精,连养的猫都这么不让人消停。
摸了摸被咬的地方,还好没被咬破皮,也不再管它,顺着漏进来的光在橱柜与案板上来回寻找起要用的东西来。
“嗷……”那猫却在这时又大叫着扑了过来,身上毛发尽竖,大有与她同归于尽的气势。
她眉头微皱,还来?
顺着它扑来的势头一脚旋踢过去,便听得哐当一声,那猫从微敞的窗子里被踢了出去,虽没有受伤,却也晕头转向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