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匠站在墙根角,听着猪尾巴的话脸上愉快不已,摇头晃脑的蹑脚走了,一路上咧着嘴角傻笑,那样子就像刚当了爸爸一般,刚走到供销社的水泥院坝里,眼前一晃,一个梳着光整的少奇头,身穿旧时长衫,颌下花白胡须,脸容儒雅的老者挡在他面前。
棉花匠歪歪嘴笑问道:“老师傅有什么事儿?”
那老者摆手,满脸严肃,神情很有几分清高地说道:“我姓吴,不是什么师傅,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我算是一个知识分子,不是臭老九……九九酒酒……对了,我看得起你,请我喝酒!”
棉花匠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大脑暂时出现了真空,那老者的眼袋有点浮肿,两眼通红,就像两只猪尿泡一样,分明是酗酒过度的现象,两眼无神,但是腰板挺直,很有几分书生意气:“请我喝酒怎么了?你去打听打听,我吴老爷不是什么人的酒都愿喝的!”
棉花匠呼地转过了弯,这又是一个被整疯掉的老八股,赶紧点头道:“原来是吴老先生!你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啊,没说的,我马上就去打酒!”
吴老爷一听这话两只眼袋一抖抖的:“这就去,供销社柜上打二斤,别多了,就二斤!”
棉花斤一听这话差点就吓了一身冷汗,这贼老头还真是够狠啊,二斤苞谷酒,六十度的,这要整下去不出人命才怪!
吴老爷哪理会他这么多,一把扯起他的衣袖就往供销社的大门走去,步子迈得甚是沉稳,又不像个烂酒鬼的样子,看来这老先生以前经过军旅生活,动作上特别硬朗。
没几步就走进了供销社里,吴老爷“砰砰砰”地拍着红木柜台吼道:“同志同志!打酒!”
里边“哎哎”地应了两声,一个中年妇女急忙走了出来,戴着高度近视眼镜,那镜片里边还有个圆圈儿,就像四眼狗儿般,长着大刨牙,脸上密密的麻子,两手在屁股上不停地擦:“打多少?”
等走近了眯着眼睛才看清来人:“唷,原来是吴老爷啊,怎么又找着大主了?二斤是吧?等着!”
吴老爷哼了两声,很特意地提着长衫下摆抖几下,脸上微微一红大声道:“罗四眼儿少跟我耍嘴皮子,我可是读书人,要尊重知识分子明白吗?”
那叫罗四眼的供销社员急忙假笑道:“是是是,现在都让尊重知识分子嘛,我这就给知识分子打酒,知识分子要多喝点酒才能给社会主义作贡献。”
边说边往酒缸走去,拿着公两酒勺连打了十下,动作麻利:“这位……付钱吧?一斤二角四分钱,一共四角八分,喝完了还我酒瓶,千万别让吴老爷砸碎了哦。两分钱一个,你给我五角,退瓶了再还你两分。”
棉花匠干笑着伸手到上衣袋里摸索一沓皱巴巴的角票,从中抽了一张五毛的递过去,罗四眼接过来恨不得塞进眼球里,确认了面值才收入抽屉,吴老爷一把抓过棉花匠手里的酒,动手有点慌乱,连拧了几下这才弄开,瓶口对着嘴就是一大口灌下,闭着眼,喉结慢慢地慢慢地上下滑动,抿抿嘴,然后张开哈口长气,咂咂响舌,这才眯起眼睛摇头晃脑地念道:“甘露玉浆,唯有此物!”
说完又要往嘴里灌,棉花匠急忙拦着道:“吴老,我们找个地方慢慢喝!别在这儿挡人家生意。”
吴老爷呆了一下,然后急忙道:“对对对,再去街上整碟花生米,我与你对酒论古今,纵谈平生得失,如何?”
棉花匠苦笑道:“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吴老爷哈哈大笑,一把拖着他就走,边走边冲罗四眼叫道:“罗四眼,枉你戴个八百度眼镜,不识老夫真材实学,改天再来还你酒钱。”说完人已经一溜烟没了影子,柜里的罗四眼拍了一下柜台叫道:“吴疯子,你还欠我三斤酒钱呢!”
***吴疯子对着眼前一盘花生米、一碟凉拌蚕豆、猪头肉大开杀戒,好不容易停了筷子,打个嗝:“还未请教老弟台甫?”
棉花匠急忙笑道:“我只是一个跑江湖的,不敢在老先生面前摆甫!”
吴疯子眯着眼,甚是高深的样子:“老弟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