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放寒假了。下午开完会,除了离家远的,大部分老师都撤退了。我们班的学生开始热火朝天地布置教室,牛乐耕来了瘾,跑去指导他们安装彩灯。不少外班的学生也跑来凑热闹。
天没擦黑,联欢会就开始了,学生们还预备了饮料干果,真是想得周到,受到与会的牛、丁两位老师的称赞。
这个联欢会一折腾,我才发现学生里果然藏龙卧虎,尤其是那个不起眼的林小平,表演了一个自编的哑剧小品“洗澡”把一个小脏孩从走进澡堂子开始到穿衣服出来的整个过程刻画得笑料频出,丁茂林美得一个劲喊“我操”二班的活猴儿杨小伟也蹿上去献了一段霹雳,算是对我班同学的回报。
美中不足的是,林三柱和江勇革在表演摔交时,用情太专,最后弄假成真,俩哥们儿险些当场反目。被我给轰开了,这路狗脾气我可不给他们好脸子。
欢到半路,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叫麦老师也来个节目。大家立刻起哄,巴掌拍的呱呱的。我不会唱歌跳舞,演小品更不行,讲笑话又一时抓不住一个好玩儿的,情急之中,一不做二不休,招呼林小平在教室中央画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圈,我煞有介事地告诉他:“给我画圆了,不然影响成绩。”大家都好奇地望着,不知道我要搞什么花样。
我能有什么花样?在这些学生面前,我甘拜下风。我苦着脸说:“麦老师只能现场卖艺了。”走进圈子,看看前后,突然做了三个连续的后空翻,然后我欢快地跳起来:“哈哈,怎么样?没出圈子!你们谁行?”
学生们嗷嗷叫好,牛乐耕喊道:“给麦老师上饮料!”
我笑道:“牛老师,丁老师,你们也跑不了。”
学生们立刻会意,先鼓动牛乐耕,牛乐耕情绪正好,拿个饮料瓶当麦克风,清唱了一首狼,丁茂林赶紧说:“关门!别真把狼招来!”
牛乐耕也不离场了,客串起主持人来:“孩儿们,有请丁老师上台现演!”
丁茂林在大家的推动下,急巴巴地说:“不行,我不会唱歌!”
学生们在牛乐耕的煽动下不依不饶,抻胳膊抓领子跟斗地主似的把丁茂林从座位上提起来,丁茂林脸一变:“给你妈脸啦!”
江勇革等人起了一声哄,牛乐耕也赶紧笑道:“得,强扭的瓜不甜,我跟麦老师下了,你们继续,继续啊,嘿嘿。”
我拍了几下后腰,偷偷跟牛乐耕笑着:“老弟的腰可能给抻伤了。”
牛乐耕幸灾乐祸地笑:“谁叫你逞能啦,连个热身都没有。”
一转眼,我看见门边有两个生面孔,就问身边的肖壮:“那两个是咱学校的么?”
“不是。”肖壮神秘地一笑:“屈凤娇左边那个,是她对象,叫冯刚,去年刚从这儿毕业。”
“什么对象对象的。”我横他一句,招呼屈凤娇过来:“门口那个是你朋友?”
“哦。”最爱朗读课文的屈凤娇脸有点红。
“你跟他说,让他先离开学校。散会以后你马上回家,不许跟他们乱跑去。”
屈凤娇答应着过去,刚那叫冯刚的小子说了两句话,那小子就望着我的方向皱起了眉:“操,学校又不是他们家开的,他管得着我吗?”
我跟牛乐耕说:“你先呆着,门口那个比你还牛,我去看看。”
“哥们儿别冲动啊。”牛乐耕拉我一把,冲门口喊:“冯刚!这是内部联欢,不对社会开放。上台球厅等我去!”
冯刚起腻道:“牛老师,农场好不容易有个乐子,你还轰我?不行我也给你们出个节目不完了吗?”
肖壮兴奋地说:“那行,白看不行,刚子,来个什么?”
冯刚笑道:“我给你来个jī巴,小毛孩子。”
江勇革等几个学生都站了起来,跟冯刚对骂,屈凤娇紧赶冯刚走,牛乐耕息事宁人地洋装拎把椅子冲过去:“冯刚我砸烂你那臭嘴。”冯刚笑骂着,跟另几个伙伴跑了,最后坐在小操场旁边的水泥台上抽着烟,估计还不死心,或者一定要等到屈凤娇出去。
我并不是很在意外面的人来这里,我在意的是他们来干什么,我怎么能对这些学生的“对象”虚席以待呢?
屈凤娇偷看了我几次,都没勇气离开教室,接下来由她奉献的诗朗诵也表现不佳。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啥,如果冯刚在场,她自然会抖擞精神。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这孩子目前的心境也够可怜。
三个小时后,联欢会散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直接回家,因为没见奶牛场的人来接高雪清他们,我强迫丁茂林跟我骑上车送了他们一程,去奶牛场要经过一片大果林,我很不放心那几个孩子。
回来时撞见几个偷果子的,丁茂林亢奋地吼了两声,吓得那些家伙屁滚尿流地逃了,恍惚间,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我们班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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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住了两晚,我就赶回来找佟校商量去北京的事。佟校备了酒菜,和我边吃边谈。
佟校说我是个人才,他在教育口呆了三十年,我这样的人才寥寥可数:“现在教育局的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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