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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背叛-情-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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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局的满局是一个,那人能说也能写,当年跟你这样子很象,不过他没你这么有魄力。”

    “我哪里谈的上有什么魄力?”我真的不觉得我怎么就“有魄力”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中庸者,待人讲究温和,处事往往不争,魄力何在?

    佟校直言不讳地说他要培养我,把我往领导班子的泥坑里带,佟校还有四年就退休了。我说我可不是当领导的料子。佟校说所以我要带你去培训,打打基础,谁也不是天生就当领导来的,那是成分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嘛。

    酒酣耳热之时,佟校说:“原来我计划培养苏家栋,苏家栋也很优秀,政治专业的,觉悟应当没问题,可你一来,我就发现他的不足了,首先是跟同事的关系有隔阂,太傲气、霸气,写作水平跟你更没法比,这在学校当领导,跟当局长不一样,不能什么事都找个秘书吧?”

    佟校说,新时代的学校,一把手必须要有创新精神,而苏家栋守旧的成分还比较多,也就给你当个书记吧。还有另一个苗子是傅康,佟校给傅康的评价是忠诚迂腐,是个管家坯子,将来的教导主任就是他,姓邵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毒蛇,留在教务处早晚是个祸害,华中良也不能留,阴损阴损说的就是他,一点儿好作用起不了,表面和善,背后挑拨是非比小学那帮老娘们还厉害。

    我看出佟校有些喝高了,就先告辞,约定明天上午去火车站。

    到了学校,才发现看门的王大爷也回了家,这个五保户老头,住在学校里多好,偏要学人家放什么寒假。

    把自行车锁在大门上,我翻墙进了院区,月光很亮,不过一个人走在校园里还是显得阴森森的。突然,我看见初二办公室的窗户里跳出一个小巧的身影,兔子似的蹿蹦着,贴着教室前脸儿,急逃向学校侧墙,翻越而去。

    小偷。

    如果是学生的话,十有八九又是那个初一年级的钱小常。这小孩身形矫健贼心常青,是屡教不改的小惯偷了。钱小常什么都偷,哪都敢偷,当然以现金和居民区为主,平时学校办公室和教室里丢了教参、试卷、钢笔圆规什么的,大家也愿意直接推到他身上草草结案。据说钱小常的爸爸很厉害,对他这个不肖子也是恨入骨髓,暴力镇压了多次也不见效,他的前班主任白老师也觉得这孩子彻底没救了,现在就放着他折腾,等玩回够量的直接送少管所。尤校对这个计划比较支持,因为他家里的小卖店也遭过钱小常的毒手。

    我从被小偷打开的窗户跳进去,开了灯,除了地中央有一片很可疑的液体外,办公室里还没被怎么翻腾,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我环顾了一圈,抓了一盒图钉退出去,反手把图钉撒里面窗台上了,然后掩了窗户,笑着上楼去。

    扒窗户望了一会儿校长室,显然已经被袭击过了。

    回了宿舍,在炉膛里烧了几块劈柴,屋子开始暖起来,不过又不得不开窗放了一会儿烟,囫囵躺了,睡得很没有安全感。转天很早就醒了,在房间里做了半个钟头热身,洗漱后去吃了早点,才到佟校家报到。

    我汇报了学校被小偷光顾的事,佟校并没有什么震动,只骂了一句“这个臭地方”好象他三十年间只在桑树坪才遇到过小偷一般。

    连续一周的培训课程,除了敞开了吃喝,又集体游了圈天安门和故宫,就是听几个一身正气的模范做报告,中间佟校还感冒了两天,我孝子贤孙般伺候着,以后佟校的老婆经常说“那一次要不是小麦”一类的客套话,弄得我跟佟校的救命恩人似的。我们两个人消费了农场两千多块钱后,胜利回归。

    虽然我在培训课上什么也没学到,不过和佟校的关系却已经变得紧密。而且,通过这几天的近距离接触,佟校比较人性化的一面暴露了出来,我看出其实他这个校长当得也挺烦闷,他说一天里能有一半时间干工作就烧高香了,学生一拨比一拨混蛋,老师们眼睛都盯着福利,场部表面上重视教育,其实一直把学校当包袱的,这是整个桑树坪唯一一个只吃不拉的单位,什么效益也看不到,一年20几万现大洋扔进来,他们觉得亏:“我这也快退休了,我才不理他们那一套,能给学校争取的我就努力,没事就让尤校打报告呗。”

    农场子校的人际关系也在佟校的点拨下云开日现,他说现在学校里有好几股“势力”佟校要退了,尤校和邵主任都眼盯着这个位子,尤校热心于突破上层和拉拢校内的小势力,邵主任则以树立勤政爱民的形象为主,时时不忘笼络人心,她身后的“狈狈”华中良更是觊觎着能在邵主任的臀后分得一杯羹。

    因为苏家栋的存在,尤校和邵主任都感到了威胁,所以苏家栋在他们眼里,经常是一个需要不遗余力去破坏的形象。在这一点上,尤校永远是大将风度,笑不露齿地煽动同志们对苏家栋的怀疑,邵主任则很好地利用了华中良和“那帮老娘们儿”不放弃任何一个诋毁苏家栋的机会。我担心我和佟校的北京之行会把苏家栋的命运惹上身来。

    佟校或许没看出我心底的顾虑,他只专注于行使自己权利范围内的计划:“我谁也不给他们机会,让谁接班,场部还是要听听我的意见的。我没有私心,我就是以教育为重,将来的学校,一定要交到青年人手里,不然,不仅学生,就是这些老师也要被他们祸害了。”

    佟校的话后来只应验了一部分,几年后,那些老师们果真一个个被糟蹋掉了,不过,当时的学校正是落在青年人手里。佟校高估了青年人的力量,他没有预料到人心争斗之外,还潜藏着更具摧毁力的体制和环境因素。对这一点,事后诸葛的尤校就看得比较开明,他说他已经被糟蹋了一次青春,再糟蹋一次黄昏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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