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是个行动派,见瑾宁休息了,便入宫一趟去找郭玉姑姑。
靖廷晚上回来,瑾宁也起来了,晚膳早就过了,如今府中各自为政,侯爷和老太爷都很少回来用晚膳,李良晟压根不沾家,江宁侯夫人也就在自己屋中对付一顿。
“吃了吗?”靖廷进屋便脱了披风,搓了一下手,还是觉得冰冷,就放弃了抚摸一下瑾宁脸颊的打算。
“没吃,等你回来呢。”瑾宁伸伸懒腰,回家睡了一个安稳觉着实很舒服,整个人都显得神清气爽起来。
“我在南监和师父喝了口汤,这会儿也饿了。”靖廷叫了一声,“青莹,饭菜都备下了吗?”
青莹在外头应道:“大将军,饭菜备下了,这就上。”
“好!”靖廷拉着瑾宁坐在妆台前,瑾宁睡得多,眼睛有些肿。
眉毛长出来了,不需要画,也浓黑如墨,显得十分英气。
靖廷为她梳头,插上簪子,瑾宁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笑道:“你越发在行了。”
“眼见功夫,一学就会。”
瑾宁回身拉着他的手,盈盈相望,“你这双手是杀敌的,却用来给我画眉梳头,岂不是委屈了?”
“最不委屈的便是为你梳头画眉,杀戮,若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靖廷手指绕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瑾宁侧头看他,“国中若无战事,武将将一文不值,你不怕吗?”
“我宁可卑贱如泥,被人践踏脚底,也不愿意国中有战事。”靖廷看着她,“你不是这样想吗?”
瑾宁轻声道:“只怕,上过战场的人才说得出这句话来,我和你所想一样,若大周能长治久安,便是要我这条命都不在乎。”
不是夫妻二人有多伟大,而是,真上过战场,见过那种惨况,便会知道和平有多难能可贵。
贸贸然说兴兵打仗的人,都是没上过战场,或者是上过战场却好大喜功的。
这对话,不是贸贸然出现。
两人对危险都有与生俱来的敏感。
现在朝中看着一切平静,蛮夷止步,大国停战,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但是,连陈国公生前都看出了不寻常。
那么,情况就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理想。
“出什么事了吗?”瑾宁问道。
靖廷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师父说,昨日接报,乌蛮边城有山贼入村,劫杀了百余名村民,村子抢掠一空。”
“乌蛮边城?交界是鲜卑。”瑾宁一怔,“那地方怎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山贼?”
“我怀疑不是山贼。”靖廷说。
“你觉得是鲜卑人冒充山贼?”
“有这个可能。”靖廷分析道:“乌蛮边城一直由萧侯镇守,萧侯已经回京述职,但是大部队依旧驻扎那边,若是大周边境内的山贼,不敢这般胆大,因为乌蛮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要请兵剿灭,十分容易,加上若有大部队驻扎在那边,附近的山贼,军队是知道,你觉得,有哪个山贼头子愿意做这要命的买卖?”
瑾宁觉得他分析得很透彻,“那师父可有说什么?”
“师父和我的意见相同,但是,朝中许多人认为,这只是偶然事件,不能贸贸然下定论说是鲜卑来犯,更有甚者,针对萧侯的军队不得力。”
“总有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瑾宁生气地道。
青莹和梨花端着饭菜进来,“饭菜备下了,先用膳,菜冷得快。”
“好,你们吃了吗?”瑾宁起身问道。
“吃过了。”青莹微笑,“嬷嬷还没回来,她入宫去了。”
“哦,知道了。”
靖廷好奇地问道:“嬷嬷入宫做什么?”
瑾宁坐下来,用热毛巾擦了一下脸和手,道:“我让嬷嬷帮我打听齐大娘的事情。”
“还不死心啊?”靖廷笑道。
“也不是,只是想了解多一点,我大娘……苦了半辈子,若她愿意,我想接她回京。”瑾宁说。
“也好!”靖廷素来支持她这些行为,但凡多一个亲近的人在她身边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