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忡地望着外头,久久无法平静,他虽有他的顾忌,我亦有我的心思,孩子,我是非生不可,只因他是我与冉闵的孩子
有了孩子,病果真重了许多,心痛难忍,几乎天天发作,脸色一直惨白似鬼,咳嗽亦是不曾断过,似乎再也撑不了几日的模样,冉闵及府中众人却没发现我的异常,只以为是我太虚弱才导致脸色惨白,唯有苏蔡比任何人都焦虑不安。
“你怎么咳成这般模样,我怎么感觉病又重了许多,你没事吧?”娘亲关切地看着我,帮我温柔地顺着背,那惶急的模样,让我的心底泛过一阵暖流。
“我没事,只是待在房里不敢出去罢了。”我依然剧咳地躺在床上,只是言语间多了份从容。她突然愤恨道:“不知道闵儿最近在忙些什么,都不怎么管你了,朝中事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你的身子,若他真有心,怎么会瞧不出来你脸色如此惨白?我看一会儿他回府了定要好好教训他。”
“我真的没事的,娘亲无须担心,相公只是太忙了,大王最近兽猎都须陪伴,他也是身不由己,况且他每日回府后就是陪我,所以娘亲别怪他了好吗?”我言语依然清淡,却是憔悴疲倦,眉心褶皱深深,本欲发作的痛楚倒是平了下去,只是喉间忽涌上一股腥意,血,一滴一滴从嘴角溢出。
“怎么会吐血?!怎么会如此,天雪,到底这孩子能不能生?你别吓娘亲。”娘亲一时慌了神,帮我轻拭着嘴角的血迹,泪倏时涌了出来,哽咽道“你这身子还能撑到生孩子那时吗?我真的好担心,看样子是不行了,不如我们拿掉吧,这孩子留不住也没关系,你的身子要紧。”
“不行,一定要生下来!”我亦是坚强,只不过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苦涩,也令我更为诚惶诚恐,若是不能生,可如何是好?我可以死,这都没关系,但是孩子一定要活着! “可是你这身子能行吗?我看你真的不行呀,脸色如此苍白,不如我们将孩子拿掉吧。”娘的语气,从未如此疲倦死寂过,那怜悯之意显露无疑。
我脸色煞白,唇齿开合只喃喃地道:“娘亲这是我的孩子呀,怎么可以让他未出生便死去?不能,万万不能,就算我死,也要将他生下来,别告诉相公,我不想让他担忧。”我心中不禁恻然,但终究是没有落泪,还能瞒多久呢?我不知道,或许到我死的那天才会揭穿,但也要他笑着过完这段日子。
她默然良久,才幽幽地轻叹着,终究是明白了几分,轻声道:“你这性子,当真为倔犟如牛,算了,劝你也是没用,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总之,若实在不行,你便把孩子拿掉。”
我眉头微蹙,迎视她了然的目光,才凄笑道:“娘亲,我一定可以的!”她不答应,只是无可奈何地轻叹,担忧地深深一望,便离去,那目光我却感受到了,是怜惜、是悲伤、是欣慰,到最后却也只留下悲伤,很浓的悲伤。
我默默地躺在床上,抚着纵然还是平平的小腹,怜爱之意顿时泛上心头,人生最伟大的爱,莫过于母爱。人生最感人的情,莫过于爱情。虽然我并未感受到母爱,但是此刻我却有了这种感觉,一定要将你生下来,纵然是我明天会死去,那又如何?一线希望也不能错过,只因你是我的孩子
方思寸间,冉闵已是疲惫地推门而入,叹道:“今日又陪大王打猎去了,身子还行吗?听大夫说两个月是最容易出事之月,你要好好休息身子。”他温柔地将脸贴至我的小腹,继而来回地轻盈抚触着,手掌传递出溺爱之意“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终于有孩子了,天雪,他会动吗?”
我颤抖一下身子,嗤然笑开来:“太小了吧,应该还不能动,等成形了应该就好动了,能踢我肚子了。”
“那你会不会痛?”他倏时紧张了起来,焦急问道“若是他踢你了怎么办?你会痛的对不对?这样不好,怎么可以踢你呢,孩子都是如此吗?要不一会儿我找董卿问问。”
“相公,你太多虑了。”我抬眼轻笑,四目相对,都是灼灼如星,情意在眼底激荡着,心底亦是温暖如春
“天雪!”他突然唤我,柔情似水的眸光紧锁着我,深情道“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以前问过你,是否对我生死相随,此刻我再次问你,是否生死相随?”
我的胸口紧紧一缩,泪几欲夺眶涌出,垂下眼帘,掩去目中神色,力持平静道:“嗯,从此以后,我与你生死相随,此生此世,再也不离不弃。”泪再也无法抑住,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被上。
“天雪”他亦为之动情,将我下颚柔情抬起,抬着我下颚的手也在微微发颤,唇迅时向我印了过来,似蜻蜓点水般轻吻着,纵是如此浅尝辄止,已然叫我满足得无以复加,真的是只羡鸳鸯不献仙,此时的我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