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翔昏昏沉沉的自睡梦中醒过来,她拨开堆在脸颊旁有些濡湿的长发,很快的将被子踢开。奇怪,有些热!她想着,翻过身想继续刚才的美梦。
这时她的手摸到了某个怪异的感觉,她任凭手在应该是枕头的地方漫游著。绣花?
好光滑的丝绢触感!她诧异地回想自己的史努比棉布枕巾,何时变得这么细致了?
慢著,还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像是混合了烟草及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不,还是一些属于人体的体味!就像是爸爸每次跟我们打完篮球之后,弥漫在客厅中,每次都被妈妈抱怨的味道!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些不应该有的味道跟丝布呢?羽翔百思不解地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眨眨眼之后,再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用酸涩的手臂撑起上半身,咬著下层四处张望身旁富丽堂皇的装潢及摆饰。首先是她所躺著的这张床,这大概是所谓的法式家具或什么的,床本身很典雅,镀金的栏杆细致地扭成各种图案,四边有四根柱子,连结头顶上的顶篷,被下来的是很漂亮的而做成的屏风,上面是墨绿底而用金银色丝线绣出许多花纹。
刚才摸到的丝质枕巾是跟床单被套同一系列的产品,羽翔拉起身下漂亮的床套,傻不愣登的坐在那裹发呆。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裹?
她疑惑的努力回想有关于这个豪华房间的一切,奈何都快想破头了,还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我还在梦中?她伸出小指头放进嘴里,还没咬下去她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在作梦!“起来了,有没有好一些?还有哪裹不舒服吗?”程嘉澍用托盘端著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正微笑地朝她走过来。
“嘉澍叔叔!”羽翔看到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鬼似的,整个人僵住了。我不是在作梦,因为他不可能出现在我梦中;但是,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裹又具哪里?
嘉澍将托盘摆在床头柜上,细心地先探探羽翔额头的热度,然后才满意地把托盘裹的食物递给她。
“宇湘,快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吧!我已经请医生来替你检查过了,医生说你只要休养几天,很快就会好。”嘉澍看着羽翔,和蔼地笑道。
羽翔默不作声的接过牛奶,考虑了很久之后才谨慎地开口:“嘉澍叔叔,我怎么含在这里?”
“你病得昏睡过去了。明昌已经回法国,据我所知你的家人似乎都在南部,所以我将你带回来。”嘉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闲适地跷起脚。
羽翔抿紧唇闪开视线,因为她发现穿著一身休闲服打扮的程嘉澍,在自然言谈之间,竟然显得十分地年轻,起码比两人彼此初见面时要平易近人多了。
“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嘉澍叔叔,我想我可以照顾自己了,所以”羽翔将那杯原封未动的牛奶放回托盘内,急急忙忙地想要赶紧离开这裹。
“不,宇湘,医生说你的脸色不好,而且也太虚弱了。既然你跟明昌已经决定要结婚了,明昌出国,我当然有义务代替他好好的照顾你,不是吗?”嘉澍不等羽翔说完,含笑地打断她的话。
羽翔惊慌地张开嘴,又颓然合起来。怎么办?他还一直把我当成宇湘,我该不该跟他说明我是羽翔,而不是宇湘呢?真正的宇湘已经陪明昌回法国去了啊!但是,他如果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真的断绝对明昌跟宇湘的经济支援?与其那样的话,还是干脆让他继续误会下去算了!反正我又没啥损失“我想过了。为了让明昌在法国能专心作画,所以找会负责你的生活,这样的话,你也不必抛头露面出去工作。维持你单纯的生活空间,我想明昌也会安心点。”正当羽翔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天人交战著要不要吐露实情之际,嘉澍已经像是在课堂上宣布功课的老师般,用那种坚决又不容反驳的语气对她说话。
“什么?”羽翔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负责我的生活?我又不是明昌,必须受他摆布自己的生活。
“我会告诉明昌这件事的。你呢,就安心地住在这里,每个月我会拨一笔款子给你,如果明昌真的觉悟而愿意好好振作起来,那么等他一回来,你们就可以立刻结婚。
否则,在你当我客人的这段时间内,我也会确保不让你有任何损失的。”嘉澍总结地说完,询问地扬起眉。“还有问题吗?”
“有,我不要住在这里!”羽翔激动的挥挥手,以加强自己说话的语气。“我可以住在我家啊!再说,我已经有工作了,不需要你负责我的生活。”
“工作?你不是在补习要考空姊吗?”
“补习也不是天天都上课啊!我现在在贸易公司当会计兼出纳,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她防卫地说。
“哦?”嘉澍站了起来。“辞掉!”
羽翔气呼呼地跪坐在床上。“为什么?那是我的工作、我的生活,你凭什么干涉这么多?难怪明昌会受不了,想逃得远远的去放逐自己。”她气昏头,口不择言地大叫。
嘉澍原本充满笑意的脸瞬时沉了下去,冰冷的眸子中似乎闪动著一簇簇的火花。
“过几天你人恢复得差不多后,我再陪你去把这份工作辞掉。如果你那么喜欢当会计的话,骏永企业里有什么地方缺会计时,我会通知你。现在,你好好休息。”
“我想回家。”羽翔磨著牙地说。“我要回家!”
“可以,我会规你身体情状陪你回去一趟,你该把衣物什么的搬过来了。”他摆明了没得商量的态度。
面对他的轻描淡写,羽翔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跟一睹墙壁说话,因为他根本就无视于自己的激动。
“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马上回我家!”羽翔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说道:“你若硬要把我留在这里,就是就是妨害自由,还有绑架,我可以告你!”
“我知道,但是我的出发点有错吗?”嘉澍精明的目光闪烁著。“我为我的侄子照顾它的未婚妻,这也有错吗?而且,我使用暴力或要求赎金了吗?”
“可是我不是”羽翔在脱口而出之前,赶紧闭上嘴巴,无可奈何地瞪著他。
“我”
“你不是什么?”他静静的等著她说下去。
羽翔颓然地伸手捶著那个刺绣精美的枕头。真是糟糕,我怎么会把自己陷进这么离谱的境地?不,不是我,是宇湘!但是似乎也不是她的错!这到底该怪谁呢?
“算了,我得好好想一想,我的头好痛!”羽翔揉揉砰砰响著的太阳穴,喃喃的低声告诉自己。
嘉澍见状马上趋前探视她,脸上漾满了关心。“还好吧?要不要我再请医生过来一趟p”
“不用了,我想睡一觉起来应该就没事了。”羽翔在他的撬扶下很快的钻进被窝。
“可是我还是要回家,等我睡起来以后,我就要回家!”
看着羽翔口齿不清又呵欠连连地进入梦乡之后,嘉澍皱起眉,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沉思。
这可怎么办?我为什么要用那些荒谬得可笑至极的借口企图留下她?其实我之所以要留她住在这裹的唯一理由,就是我想要她停留在我身边!尽管我为自己的行为找再多冠冕堂皇的解释都没有用,因为我心里明白,这么做的原因根本不是见鬼的为了明昌,而是为了我自己!在见到那张照片的刹那间,我深深的被她所吸引。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地是宇湘,是明昌的情人,但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她。
及至在大嫂那边跟她见面之后,她像病毒般侵入我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到这时候我才觉悟到,她早已在我生命中下了某种致命的蛊,教我再也不能放开她了。
对于女人,我并非全然没有经验。但是在我身畔来来去去的女人里,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各式各样的女人像潮水似的在我身旁出现又消失,可是,我对她们却未曾出现过如此刻般的迷惑情绪。
我被宇湘吸引著,将问题复杂化的原因在于她是明昌的。可是,不是谁说过的吗?
爱情是没有原因跟理由的!每当面对宇湘,我的心便被那股油然而生的愧疚感波动得不能自己;我想接近她,但是在我们之间却永远有著一团白雾:那就是明昌。
两她对我的排斥也是基于明昌的存在;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有没有可能获得它的心呢?
长长叹了口气,嘉澍挣扎在礼教与心里的欲念之间。
我想要宇湘,我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的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女人。但是,明昌他每叫我一声叔叔,我的良心就严厉的谴责自己一次,我竟如此觊觎它的女人|我要她。这个念头突然盖过了所有的犹豫,他将被单拉到她下颔,仔细地端详著睡梦中的宇湘。我要她陪伴在我身旁,即使她爱的是别人也无所谓,只要她能陪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而时间将是我最好的武器,我向来以有耐心在股市中蛰伏而闻名于商场。对于你,宇湘,我自信也能以相同、或看更多的耐心来感动你。或许你对我的执著不以为然,但是,宇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再看看已经微微出汗的宇湘,他将室内的室温调低,这才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走出去。
羽翔嘟著嘴看着面前的鸡汤,这是刚才嘉澍端给她的。两个人就这样面对著那碗鸡汤僵坐在那里,鸡汤从冒著热腾胜的蒸气到现在,表面上的油都有些凝结了,在汤面形成一层薄膜。
“宇湘,赶快把鸡汤喝了,然后我带你到你的公司去辞职。”嘉澍翻过报纸的另一面,眼睛直直地盯著报纸,用跟小孩子说话的口吻哄著她。
“我不要把我的工作辞掉!”羽翔顽固地说著,连头也没抬的趴在桌子上。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啦。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喜欢过上班族的生活,我可以在骏永企业中为你安插个职位,为什么你非要在别人的公司上班?”嘉澍仍然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羽翔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可是那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说出来,我是很民主的,你可以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们再好好的沟通沟通。”嘉澍放下一份报纸,又再拿起另一份报纸的财经版。
“这有什么好沟通的嘛?我告诉过你的,在你的公司裹上班,人家只会说我是因为明昌的关系才进去的;可是在其他公司上班,我就只是唐羽翔而已,别人才不会怀疑我的能力!”羽翔试图尽量解释清楚,但她挫折的发现,嘉澍又再一次的漠视它的话。
“宇湘,这不是问题啊!只要你的能力够,日子久了大家还是会认同你的工作能力的。”嘉澍突然盯著她看。“你使我很惊讶。因为明昌所交往的对象,绝大部分都是好逸恶劳,嘉欢吃喝玩乐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例外,看来明昌的品味似乎有些进步了。”
羽翔暗自叫苦的低下头,惊觉自己刚刚说溜了口,还好他没察觉。老天爷,我差点就穿帮了!有的时候我根本就把自己正在假扮宇湘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以后我得多留心点,否则后果可就不好玩了。
“也不是这么说啊,我只是觉得应该有个工作做做,否则整天没有事做也是挺无聊的。况且我那个工作又很轻松,同事们都很好相处,不会说我任何闲话。我想,这总比到你的公司被人家传出一大堆流言来得好吧?”
“唔,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嘉澍状似漫不经心地打开另一版报纸。“但是我认为你还是必须把工作辞掉,因为我不放心你。看看你自己,一个小小的感冒就把你打垮了,我得多留意你才行。”
羽翔将舌尖搁在牙齿之间,命令自己从一数到十,若不如此的话,她怕自己又要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了。
每次都这样,不管她再怎么说明、解释、请求,嘉澍总有能耐将话儿口原起点要地辞掉工作。
“可是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也不要辞掉工作,我是个大人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羽翔告诉自己一定要很有礼貌、很有耐性地恨他吧话说清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这么热中用长辈的权威压迫人?说得更清楚明白些,他跟明昌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再看,宇湘也还没嫁给明昌最重要的是:这干我什么事?
嘉澍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很有趣似的,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徐徐的喷了口烟才开口:“看你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想你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快把鸡汤喝了,然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
羽翔颇不以为然地瞪视著他。“什么事?”
换上轻松的笑容,嘉澍倾身向前。“你想知道的话,快把鸡汤喝了。”
疑思满腹的羽翔眯起了眼睛。“我说过了,我”
嘉澍很快举起手制止她未说出口的话,他只是吊儿郎当的将烟叨在嘴角,咧嘴一笑,露出他洁白的牙齿。“别再把那几句话拿出来背啦,我保证都是好事。”
羽翔判定再问下去也是白搭,是以她沮丧的端起鸡汤,皱著眉头将汤面上那层油膜吹开。“看到你那副德行,我会相信你说的话,那才怪哩!”
令她诧异的是,嘉澍听到这话,不但不以为忤;相反的,还开怀大笑,似乎乐不可支的模样。
“宇湘,你知道吗?这是我们认识,不,应该是我照顾你这么多天以来,你说的最有幽默感的一句话。”
苦著脸喝了口油腻的鸡汤。“很高兴你觉得有趣,起码表示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过得很快乐!”她将碗放下,厌恶地用汤匙将那层油膜挑去。
“唔,宇湘,我想如果你肯放弃那些对我的成见的话,以后我们相处起来会更愉快。”嘉澍为自己倒杯咖啡,向羽翔举起杯子地说。“我并不全然像明昌形容的那样。”
“这我倒是很怀疑”羽翔喃...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