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曼曼发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念着允肖杭。
他们明明没有别离,他们明明刚刚还举行了一场婚礼。可是她的脑海里,却处处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或许他们,真的已经是别离了。
沈君泽将两只高跟鞋的鞋跟都给掰断,放在地上试了试平衡,然后才递给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将就着再穿一会?”
她从来也不是个挑剔的人,何况是脚上这一点点的皮外伤,跟此时内心的伤痛比起来,真的是不足一提的事情。因此二话没说就上前将鞋子给重新穿上,转身朝公园的休息区走去。
十二月夜晚公园里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冷冷的,干干的,好似要将皮肤给撕扯开一般。迟曼曼一路走着,下意识伸手将自己轻纱裙下的胳膊给抱住。可也就是下一刻,就被一个温热的衣服给裹了上来。她转脸看着穿着贴身衬衫的沈君泽,犹豫了一下,“谢谢!”
沈君泽的神色愈发的阴郁了。
“我没事。”才刚刚走到休息区,还没有到长椅的地方,迟曼曼就先一步开口。“反正迟早都是要分开,趁着这个时候,也挺好的。”
如果说与允肖杭之间只是她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而已,她想过既然迟早都会醒,那么到了这一刻才醒,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起码他们已经走了这样的久,起码他们好歹也有了一个正式的婚礼。对于她对于允肖杭来说,都已经算不得是遗憾了。
沈君泽的眉拧的紧紧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开不了口。
他们都是历经情伤的人,懂得彼此之间的那一份看似潇洒的无奈。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过了片刻之后,沈君泽终是忍不住问道。
迟曼曼深吸了口气,有些茫然与无奈地,“其实我也没想过要怎办。就在刚刚婚礼开始之前,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长久,却没有想过就这样分开。我想……也许我会离开这里吧。”
逃避是让允肖杭彻底了断对她的期盼的心,好似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两是真正的分开了。
沈君泽突然间觉得心头无比的难受,不知道是为了迟曼曼,还是为了自己。
“就不能……不离开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无比伤感。
换做从前,在迟曼曼与允肖杭的感情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沈君泽一定是毫不犹豫地支持着她,丝毫不会说出任何让她不要离开的话来。而此时此刻,他看着迟曼曼看似淡然迷茫却决绝的神情,心头却十分的不愿意她离开。
迟曼曼的离开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离开那样的简单,而是意味着她与允肖杭感情的终结。他们之间不是从前的一个误会而已,而是被纠扯到家族亲友之间,在婚礼之上,几乎是所有人面前的决裂。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如果迟曼曼这一走,恐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感情再修复起来,就更加的难了。
而这世上,就又多了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是的,他和允肖杭一样,都是在一段感情当中,莫名其妙地就把对方给弄丢了。觉得心有不甘也好,觉得念念不忘也罢,总之越过了年轻时那般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年纪,如今的他们都知道,有时候分开并不是一时简单的置气那样简单,而是很可能就说明了,从此天涯陌路。
就像他与宁简忆一样。她嫁给了别人,她嫁给了别人……
沈君泽觉得有滚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掉落在手背上,却已经是冰凉。
“你别这样伤心。”迟曼曼见他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无措起来,“我只不过是离开这儿,又不是……又不是说明我们两从此就决裂了,不联系不见面了……”
她想她也不过是想要离开k城而已,也不至于到生离死别的地步,沈君泽也不必这样的伤感脆弱。顿了顿还是有些明白过来,“你……和宁简忆?”
只有同样经历过情伤痛楚的人才会明白,有时候自以为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其实一个不经意间,就能够因为那个人而落下泪来。
沈君泽,他可一向没有在她的面前有这样伤心落泪而脆弱的时候。
沈君泽抬手很快地在眼角擦了擦,“没事。也许就像你说的,反正迟早都要分开,这个时候分开,是最好的。”
有感情的两个人分开了,什么时候也不会是最好的。不过是一场自我安慰罢了。听他和自己几乎同样的情绪,迟曼曼沉默了下去。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后,咱们竟然狼狈地凑到了一块!”迟曼曼笑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不然,咱们也像从前一样,出去喝点,放纵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