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战马……”那些将领听得金兀术的话,都自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虽然还没人公然开口向金兀术建言应当如何,然而从他们的言谈神色之中,却是可以明显地看得出这些将领们都自对宋军提出的这个条件大为意动。
虽说女真人起自白山黑水之间,自小在马背之上长大,而眼下在坐的更都是以马战起家的沙场宿将,对于战马军械的重要性绝不陌生,然则在眼下这样的形势之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如金兀术方才所说,军中甚至早已经私下流传,纵然是留下过半人命,只要能够得归故土,都还算是值得的,现在宋军提出的这个条件,对于他们而言,倒确实是宽松得意外了。
此时的形势,已是再清楚不过。宋军自顺昌、舒州城下开始,便自一直是故布疑阵,真正在城中与自己这支女真铁骑以硬碰硬鏖战月余的,不过是那区区七万余众,而其余的军阵,却是借着这段时间,暗自调集配运,一早便自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眼下敌军坐守地势,以逸待劳,而自己这方的数十万大军,却是先行千里奔袭,由北至南,又在顺昌、舒州两城之下与宋军对耗经月,早已是疲惫不堪,城破之后根本未及就地休整,便又复马不停蹄,追袭百里,纵然当真是铁铸的人马,也必然已是强弩之末。
女真铁骑,来去如风,却是利攻不利守,倚之蹄踏天下,或可无坚城不可破,然则若要他们坐困愁城,应付那不知来自何处的袭扰与突击,却绝对是以己之短,对彼之长,要说败中取胜,那几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看看能多耐上多少时候而已了。
更何况,宋军毕竟有着一月有余的时间从容布置,眼下这个埋伏之中不知隐伏了多少陷井机关,此处地势低洼淤湿,起伏处处,又绝不利于纵马奔驰,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都让宋军给占得尽了,虽然他们都是跟随着金兀术征战数十年的沙场宿将,对于金兀术有着一分超乎寻常的莫名崇拜,然则要说在眼前这样的形势之下,金兀术尚且能如以往一般带着他们无恙而返,甚至反败为胜,他们却也是都不敢相信。
金兀术看着底下诸将的神色,微微一笑,转头问完颜雍道:“你怎么看?”
完颜雍心下却也正自翻江倒海。
那日深夜他摸到辛弃疾帐内与之密商,所谈定的求和条款仅仅是留下全军半数战马与军械,如若照眼下金兀术所言,那也便是说辛弃疾这个南国小子在金兀术面前坐地起价。
究竟是半数还是三分之二,这些倒也还都罢了,最可虑的是看金兀术的神色,竟似颇有意动之念。
毕竟,若是他仍自一意孤行,为全声名而不惜拼死一战,那倒理应在诸将在前,多多渲染宋军的和议条件是如何不合情理才是,而不应当如现在这般,口风语气之间,却似是隐含着对于这个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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