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景麒的面色却微微一变,颇不满道:“皇叔总拿我当个孩子,我已经十九岁了,来这勾栏苑怎么了?多少人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
百里宗律在说话时,脚步未停,这时已走到桌前,听罢太子的话,眉头却稍稍拧了拧,叹气道:“景麒啊,这话对你皇叔说说便好,可不能当着你父皇的面说。皇叔来这勾栏苑可以,左右不过是为了取乐,你却不能再来胡闹。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又都是些男人在玩,久而久之,若是沾染上不好的癖好,恐怕会让你父皇同皇祖母担忧,到时候,还会怪到皇叔的头上来,这可使不得。”
百里宗律以长辈的口吻说话,所忧虑的俱是事实,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若是在勾栏苑同一群小倌儿鬼混,让皇帝知道,定是要追究的。
然而,太子景麒却不以为然,他仗着在百里宗律的眼里他仍是个孩子,便索性有恃无恐了,与百里宗律争辩道:“既然我不能来,皇叔还要再来这地方?方才不是被那霍家小姐撞上了吗?皇叔若是想要同她结为连理,勾栏苑也来不得了吧?皇叔便不怕沾染上不好的癖性?”
太子景麒的话半为赌气,半为试探,他就是想知道霍明珠同百里宗律说了什么。
百里宗律却好似全然无察觉,笑道:“她啊,鬼灵精的,整日不知在想什么。一个女子,居然敢来勾栏苑找人,唉,皇叔偏偏喜欢她这个性子,今后自然也是要收敛些的。不过,若她再想来这地方,皇叔也可陪她,有我在,总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她去。景麒以为呢?”
百里宗律眼神毒辣,见太子景麒孩子气般的面容上写满了对霍明珠的关切,他索性把话说开,断了他的念想。
“难道霍小姐见皇叔来这种地方,却没有生气?”太子景麒的脸色一沉,视线朝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曹安扫过去。
曹安打了个哆嗦,头低下去,盯着自己的足尖,哪里敢跟太子眼对眼,心里悔得要命,自作孽不可活啊!
百里宗律见太子景麒似乎较了真,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怎么会呢?她哪里会生我的气,一个小丫头,在你皇叔的面前乖得很。皇叔约了她几日后去校场玩玩儿,景麒若是想去呢,便一同去瞧瞧,看看那丫头是不是对皇叔俯首帖耳乖巧可人,也顺便替皇叔把把关,瞧瞧她是否有资格做你的婶婶。”
这番话听在雅间内众人的耳中,觉察到百里宗律似乎是在炫耀,又似乎只是对侄儿说着寻常的话,让他帮着把把关,瞧瞧未来的九王妃是否得体,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