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儿,你这是……”
宸贵妃脸色有些变,起身就要拦住太子。
太子薄唇微抿,他扬了扬手中的汤盏,含笑道:
“母妃,一盏让父皇睡得更久一点的汤药而已。现在还不到让他长眠的时候。”
说着,也不等宸贵妃反应,就绕过宸贵妃,走到了成帝的病榻前。
成帝双目轻阖,脸色有些焦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雾霾。
整个人看上去早已没有往日的威严凛赫。
脸上反倒透露出几丝少见的温和于虚弱,和一个生病的长者没有任何不同。
太子修长的手指捏着莹白的汤匙,散发着浓郁苦涩的药汁在纯白的汤盏与汤匙间,竟有几分触目惊心。
成帝无法自主吞咽,因而太子喂到成帝唇边的药,都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被褥上。
“不会是装的吧?”太子轻笑着,便伸手去捏成帝的脸。
成帝的唇被他挤开,他将汤匙中的药汁灌入。
宸贵妃被他粗鲁的动作骇到,站在一旁伸手想去阻止,手哆哆嗦嗦,最终还是折回。
她用帕子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惊骇取代往日凌厉的凤目。
太子喂了几勺,便没了耐性,他捏着成帝的唇,将剩余的药汁全部都灌了下去。
只可惜成帝无法吞咽,那些药汁大半都顺着唇流淌出来,在他的脸上蜿蜒而下。
留下一条看上去十分怪异的墨色水印。
宸贵妃点点头,问:“那个霍老三,你打算怎么处置?”
太子勾唇笑道:“他忤逆不孝,恃功倨傲,顶撞逼宫,以致父皇突发脑卒中。”
“种种恶行,给他留一个全尸,就算是尽了这兄弟情分了!”
这时,门外,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身影一颤。
她惊骇地用帕子捂住了嘴,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她转身轻轻靠在廊柱上,以支撑自己已经绵软无力的身体。
听到室内响起其他动静,她慌忙转身,尽量以最轻的动作躲到了承乾殿一侧的墙后。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姿势都有些变形了。
太子这才将碗扔到案几上,用帕子擦拭着手,将刚才染上的药汁拭去,而后道:
“母妃,这些日子就辛劳您每日在这守着,记得每天让秦太医来请平安脉。”
看着太子离开承乾殿,宸贵妃的脸色有些复杂。
她拾起帕子,动作轻柔地为成帝擦拭掉了脸上的药汁印迹。
等到太子及他的随侍一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承乾宫,沈念之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的身子顺着倚靠着的红墙缓缓往下滑着,直至整个人瘫坐在冰凉的白玉地面上。
而此时,纪云舒吃完早膳后,便带着青鸢去了临华殿。
一路上朝临华殿走着,纪云舒看着路上只有侍卫,一个仆婢都未见到。
等到了临华殿,纪云舒才发现,临华殿的外院里,聚集了许多的仆婢。
纪云舒朝里走着,发现孟紫涵和魏侍妾已经在花厅里坐着。
陈碧瑶自从上次被陈国公府接回去,一直尚未回府。
见她进来,魏侍妾主动与她问好,而孟紫涵的眼睛则冷冷地在她的脸上扫着。
纪云舒按着规矩向孟紫涵问好,孟紫涵却未像往日那般叫她起身。
还是魏侍妾见气氛有些僵,忙上前去将纪云舒扶起,拉到圈椅前坐下。
等纪云舒茗了几口茶,萧晚晴才被琉璃搀着,姗姗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纪云舒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萧晚晴,一眼看过去,发现她清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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