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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午猛然睁眼,一瞬间对上八两谨慎的眼神,白午指指屋顶。
八两点头悄声下地,却见一支竹管捅破窗纱,白午顺手拿起案上的草豆蔻借指力弹出直入竹管。
一阵咳嗽声后,白午和八两刚想动作,就听见清亮的女声。
“你本事不小啊!”
两人相看一眼,透过门缝看出去,刚一瞧,八两就红着脸指着外面,支支吾吾的样子,看得白午直摇脑袋。
八两一把拉住想要出门的白午,他家三小姐从来都是独闯江湖,上去插手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正值子时,夜风肆虐,一人逆风而立,雪白的抹胸紧裹着有致的上身,轻薄的提花纱罗引得长腿若隐若现,纯白的袖衫缭乱在风中,玉肩半露,说不出的风情,而右手持着的长剑却也将她此时的豪气迸发,镇定的神情也让她美得惊心。
屋顶布满了弓箭手,一行人也已慢慢接近莫非秦,虫鸣一停,顿时剑光重影。
莫非秦的剑势干脆利落,剑气凌人,白衣纷飞间,血亦四溅,未沾衣。
一炷香后,只剩两人在与她搏斗,一人剑意强横,一人刀锋立决,莫非秦也是打得畅快,剑鸣不断。
只见刀落前脖,黑衣人一手锁住她的肩,另一人的剑也顺势指着她的心脏。
莫非秦眼睛定在弓箭手身上,“出来!否则你这两个得力手下也得死。”
只见她的剑已经深入身后人的腹,若是再动半分,定会伤及脏器,而右手的短刀也抵在面前人的脖子勒出一条血痕。
一人扯下蒙面巾,鼓掌走上前来,“秦儿果然不负盛名,不愧为惊鸿榜上四绝之首。”
“万俟长鄞!你若敢动我的人,我刑天门定要你血偿!”莫非秦一个旋身将肩拔出以剑柄将身前人击退,短刀在转身划向身后人,那人后仰以刀迎面,却在她闪退时割断缎带,一袭袖衫褪下到手腕。
莫非秦反握他的手腕一掌拍在那人胸口,短刀一提,用力掷到万俟长鄞脚边。两人立即停下动作。
“秦儿,我只是前来邀你到府上与内子一聚,还请你莫多心。”说话间,无不透露出客气,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和气。
白午推门而出,“照兄台这请法,可是要去阎王殿讨茶喝。”边说着边把外衣搭在莫非秦肩头,毫不在意四面的箭矢。
“这位公子话说严重了。”万俟长鄞一勾手指,所有弓箭手都对准了房间与院里的两人,“可别怪我向阎王殿请茶才好。”
白午捏紧手,闪身挡在莫非秦身前。“莫姑娘,你去照顾好非月。”
莫非秦拉住白午的袖子,“白大哥,谢谢。”她看得出来这人是真心要帮她,哪怕他身份可疑,但这般决绝的站出来,她是心生感激的。
“你……,”
“我不想让他们吵醒大哥,他嗜睡,也就寅时前睡得最沉。”莫非秦看向一脸担忧的八两,“好好照顾哥哥,他一醒你告诉原委便是。”
“是,三小姐。”
莫非秦作势要脱下外袍,却被白午阻拦,“穿上吧,夜里凉,莫姑娘,你确定无事?”
“嗯,白大哥,这几日多谢。”莫非秦笑意相对,“大哥,就麻烦你了。”
“你多加小心。”
“嗯。”
拉紧袍子飞身而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八两正色,走进屋子在纸上疾书,然后拉开黑色的布帘,将纸条塞入鸽子的腿,放飞于夜空之下。
“白午哥,你不用担心,三小姐留下消息就说明她有法子。”
“消息?”
“三小姐从不会叫哥哥,刚刚她的意思是让我将此事让原委带给二少爷。”
“原委?”
“哦,刚刚那只鸽子的名字。”
“哈哈哈,当真机灵,来,八两,再叫一声白午哥听听。”
“你这人无赖!”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直到辰时,非月才悠悠转醒,一看八两和白午坐在桌前,两人脸色难看,瞥眼到地上空荡的笼子,“谁来过?”
八两踌躇一会儿,回道,“万俟长鄞。”
非月皱眉,“真是看得起我,等等,秦儿呢?”
“跟他们走了。”
“你们可有受伤?”
八两摇头。
“没有,莫姑娘她……,”
“万俟长鄞和我家有些渊源,他不会动秦儿,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将我们的行程查得这么清楚。”非月坐起身,“早知就不来了,也好省些事。”
“少爷不必担心,自然有他们查不到的东西,三小姐一定有法子,不然依她的性子,非得剥了万俟长鄞的皮不可。”
“嗯,我知道了。白午,我没想到还未到酆阳却突生事端,我只怕这一路不太平。”
“非月多虑了,我所知的江湖本该如此。”
“你这回答倒是潇洒。”
“这不,我也得成为一本世事书啊,万一我回家了,好去指点他人啊。”大概那人就是白夜,从前他告诉我的,以后由我告诉他。
“白午是教书先生?”
白午怪异的勾唇,“我只是一介农夫罢了,从小到大不是倒腾花草就是种地,要不就遛……狗。”
“清闲自在多好。”
“人若能满足已有的东西,那些日子也太平淡了些。”
“你小小年纪倒是老成。”
“非月,若论年纪,你可得叫我声白大哥。”俨然一只三百年的妖怪。
“我还就偏叫你白午。”两人像小孩一般计较着。
“少爷,车夫到了,要不我们收拾收拾就启程?”
“也好,白午觉得呢?”
“挺好。”
“那我就去收拾包袱,少爷,身子可乏力?”
非月走下床,有些疑惑的看向八两,“无事。”
“真是奇了,这是少爷身子好转的迹象啊。”
“嗯。”
正当几人准备上车时,一行人飞快地将三人包围,还未等白午反应过来,所有人单膝跪地,“见过大少爷。”
一人立即跳下马,风尘仆仆的疾行至莫非月身前,“大哥。”
莫非月抬手整理他的乱发,心里不是滋味,手抚摸着被风霜磨练得沧桑的脸,“煊儿,你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