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老建筑,很牢固,可是咸阳有些地方,建设不到十几年的地下排水系统却经不起雨水的袭击,坏了。雍城的古建筑算相对牢固了。可是从炎黄五帝时候开始的政治制度、王道官道、360行各行的道也算建筑吧,却是更牢固的。”
昌平说:“要说人们建设的时候,是为了保护什么,可是当建成以后,后人往往又觉得它变成了敌方堡垒,这堡垒太顽固,要拆除得费很多力。而不是继承和使用。”韩非说:“他建了你拆,你拆了又有别人建,思想很难改变。我从小便有拯救世界的梦,要建设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思想建筑,把尽量多的人网络到我的建筑里面。”
昌平说:“你想彪悍,你就彪悍啊?装什么牛逼。”他说着不自觉的翘了一下兰花指,看向路边的货物,随后两只手又乖乖的摆放在两腿前面,好像被用绳子束缚着一般的。
这个时候,路边的一座厅堂里传出一个男孩唱歌的声音,那声音比晨曦的空气还清新,比雏鸟的鸣叫还娇嫩。韩非被诱惑了,开口说:“真好听。我想要去看看他,看他看我时的眼神、他抬起的脸庞。”昌平说:“你去吧。”
韩非便迟疑着止住了脚步,说道:“你一起去看看嘛?他的声音我听着就想要给他爱。”昌平说:“各人世界。他又没有吸引我。什么拯救世界,不过是逃避内心的迷茫。任何人事,只要认定,并且能专心坚守,就已经不是平凡的人。心里有爱,才会知道爱是什么样子,心里没爱,你又凭什么让别人付出他的爱?”韩非不快:“真不定谁骗谁呢。”
昌平便有些恼怒,走路的时候,手还一甩一甩的故意打着韩非。韩非说:“跟我面前耍花枪。快乐就是别人跟不上你的节奏。”他说着不理会昌平,快乐的往前急走了几步。
昌平闷着脸跟上他,说道:“如果你不爱我了,你要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哪怕失去你我会永远不好,我也放你走。我不想我们的爱里有太多顾虑,曾经也害怕陷入太深不能自拔,你不敢痛快的交出自己。但人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别人才会来保护你。”韩非说:“你交出你自己了嘛?不交出自己有理,交出自己有功。”
这个时候路中间突然横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手叉着腰便开始大骂韩非和昌平。就听她说:“两个化妆的丑八怪,去死吧。勾引别人丈夫,搞大别人肚子,缺什么别缺德呀。上天会惩罚你们,让你们被拴在天庭的刑场上1000年,每天早中晚让雷劈你们一次,再罚你们做600年蛆,让你们后悔当初的选择。”
韩非说:“大姐,我什么时候搞大别人的肚子了?”岂知昌平同时说:“我什么时候勾引别人的丈夫了?”两个人说完对视一眼,韩非说:“我们有什么罪过?我没有任何选择,情感的归属是上天安排的。你长了一张猪腰子脸你后悔当初的选择吗?有时有些人就是跟你不一样。”
就听那个女人继续骂道:“两个死鸭子。”昌平说:“我不怕惩罚。”韩非却说:”大姐,我们要是对不起你,跟你道歉。我怕惩罚。但是你自己看不住人吧。”昌平问:“怎么对不起你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韩非拉着昌平想要逃离。昌平顿住挺了挺胸脯又说:“异性相恋的就没罪吗?”韩非也停下来说:“思有罪行无罪。你谁?也判我们的罪?“那女人说:”不懂。你们任何胜利法,都是只会增加对你们的惩罚。”
韩非恼怒道:“黑木耳,是不是想要让大爷操上你。用大爷的脏话,直捣你的牝门。”那女人说:“死同性恋,是你饥渴吧?想上女人女人不给他上,因为他们的黑香蕉太臭了。屁股轻的一点种子也没有,还吃女人的种子。你们的屁股跟脑袋一样没有重量。”
昌平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两个人想走却被堵着走不开,那些人都看热闹。昌平说:“大姐,我很尊敬女人的。”韩非火了:“看你长那丑样。我看我们打你一顿,你也会嚷着好舒服,还求着被我们上。”那女人又说:“口口声声讨厌女人还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娘们似的。还想脚踩男女两船?”
这个时候就听的旁边的人议论纷纷,韩非赶紧拉着昌平的手,钻出去人群。就听那女人还骂骂咧咧:“那同性恋,我永远不去你家店铺买东西。”昌平脸僵硬的停住脚步:“我们的店铺里东西都是物美价廉。买我店铺东西的,都是正宗有钱人,越买越有钱。”那女人说:“想发我的财?做梦吧。祝你亏损倒闭。”
昌平说:“跟刚吃饱饭的人讲道理,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金钱收买的人,他们出卖人格价钱低廉的你都不忍划价,但他们却认为自己赚到了。他们还喜欢标榜自己因为被害所以贫穷。”那女人说:“装什么好香蕉。”
韩非说:“我告诉你我是个法家大师。”那妇人说道:“狗屁法家大师,想站在别人头顶拉屎。什么大师都是骗子。”说着,便想要追两人而来,似乎要动手。两人见状不好,昌平想准备动手,韩非却拉着他两个当街跑起来。
后来终于把那妇人给甩脱了,两人在小胡同里气喘吁吁。昌平撩起衣衫一会儿给自己扇扇风,一会儿给韩非扇扇风:“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啊?倒霉。”韩非说:“是一个客卿的老婆。咱们没得罪他们吧?”昌平也不敢问下去了。
韩非又对昌平说:“以后别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有钱。”昌平说:“那你还炫自己是个法家大师,那妇人都鄙视你。”韩非说:“也可能经常骂她那个不长进的丈夫的。”昌平无语了。
韩非见他娇弱的样子,又看四下无人,扯下昌平肩膀上的衣衫,就是一通亲吻。昌平闭着眼睛陶醉,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地,欲念焚身。韩非却突然停住了,说:“年纪大了。”昌平说:“吻我。撩起我的兴致来,不继续?”
韩非看着他微微闭着眼睛,迷茫的样子,朝着他翕动的嘴巴压下去,一阵搅和,又两手在他后面搞来搞去,他方才淡下欲念。
韩非说:“现在我很累。买什么礼物你妈妈才会喜欢?买点日常用到的,比较实在吧。或者买个贵重的好货。”昌平还靠在墙上哼吟,说道:“买点吃的吧。我家里的小妾,上次过节没有给她买东西,她很不高兴,看到我带回家的一包零食,还以为是我特意带给她的。”韩非说:“给她也买?”昌平说:“惯的她。常带礼物偶尔不带成罪过了。把自己的心轻易交给她们,那些女人会让你没心了。”
两个人整理衣衫,走出小胡同,看到街上一个店铺卖名贵药材的,走了进去,里面还有卖点心的。昌平说:“小时候,家里大人给我买点点心,我就激动的迫不及待。过新年给我换身新衣服,我可能还会睡不着。长大了,看到那些名贵的奢侈品,享受一遭,觉得都那么回事,也不兴奋。这就是成熟,也是衰老吧。”韩非说:“就是厌倦吗?”
昌平说:“你年纪比我大许多,却比我好胃口,让我羡慕。其实,把身外之物统统拿掉的时候,拿不走的才是真正的你。”韩非说:“嗯。不过,拿不走的是肠胃。”昌平说:“肠胃?你都拿走我整个人。你还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韩非说:“不满意我,我还不满意你呢,但是我在努力让我们关系长久。你知道的,我爱男人,你就首先做不了男人给我。”昌平说:“什么样的男人算是男人?”韩非说:“比如李斯那样的呀,处理感情问题也是非凡人所能有的隐忍低调,事业上小有成名不说了,他私下做的买卖何等成功。”
昌平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虐我?你在自己国家兜售思想不成,到秦国来跟秦王兜售,李斯这个老同学但是同僚会帮助你?想要借他的风上天?”韩非没有回答。
片刻,韩非又说:“鸭子年轻时候都是乖乖男、忧郁男,躲在角落内心孤独跟小猫似的文静,越老越不要脸,走哪里都摆出一副老娘什么没见过的架势,撒泼打滚人来疯。真正的男人,是年少轻狂、打架斗殴、看谁都不顺眼、爱吹牛,随着年纪和阅历越来越沉稳内敛、包容,遇事不再爱争执,顶梁柱一般,把持的了局。”
昌平说:“我就是真正的男人,我就不是你说的那样。”韩非说:“你这么容易得意忘形、轻佻浮躁,连一个坦白、坦诚的俗人都做不到,上不了大雅之堂。以后什么出卖人格、善良、正义这些话也别说了。还非要我承认你是男人。”昌平说:“你还比我好?”韩非说:“你是宵小。”昌平灰心不说话。
韩非说:“越说你还越撒泼。听说秦国军队在南边连吃败仗,当此乱世,我都想上战场。”昌平指着一样药材说:“老板把那个拿来看看。”
赵高送政政上车,车子离开了,赵高回到了家里。良悌正靠在椅子上做鞋垫,她又怀孕了。赵高说:“今天事情少,我就偷闲回来看看你。你忙什么呀。新找来的两个丫头呢?小桃?琼玖?”他一叠声的叫起来。良悌说:“她们都忙呢。一个洗菜一个洗衣,你别打扰她们了。”
小桃听了叫,进来,良悌又说:“刚才有事,现在没事了,去忙你的吧。”小桃就又出去了。良悌说:“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你坐着那姿势,好像定在那里。通则不滞,滞则不通,以后别那样坐着了。”
赵高说:“你看中医书就看出这个来?我看你坐在那里,知道你身体里装着很多肠子。”良悌说:“我肚子还装着你孩子呢。要是你哪天看我不顺眼了,一踢把我踢坏或者踢死了。”赵高说:“别这样说啊,我会吗?”
这个时候小桃洗了一碟子水果,又拿点干果,走了进来。良悌说:“来。我们坐炕上吃。”小桃便扶了良悌去坐在炕上,又把盛着干果、水果的碟子都放在炕上的小桌上。
良悌说:“失控的人没法预料。压抑着不满,失控了也更容易发泄到别人身上。”赵高倒了水茶碗里喝了两口茶,没回答。
小桃说:“琼玖不高兴呢。”良悌说:“怎么了?”小桃说:“官人的小姑子昨天来,把她的一个耳套拿走了。”良悌说:“我会给她钱,再去买一副,要不我给她做一副。”赵高说:“我跟琼玖说不让她告诉夫人,倒是你告诉了?”小桃说:“哦?琼玖可能忘记告诉我了。”
良悌说:“赵高,你平素让我跪拜你爹娘,连你兄弟姐妹也得跪拜。你那妹妹本来就霸道,现在家里来了两个小丫头,你还让你妹妹沾她们的便宜,说出去丢不丢脸?”赵高说:“你再那样说我妹妹,看我不打你。谁敢说出去?”
良悌说:“你怎么不跪拜我爹妈我的兄弟姐妹呢?你高我一等,你家男人、女人都高我家男人、女人一等。”赵高说:“谁叫你是女的?我妹妹嫁了人也得听她老公的。”小桃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静静的听着两人。
良悌对小桃说:“父母有地位,因为他父母生了他,所以跟着他沾光了,变得高贵了。其实是让人跪拜的他自己。好像很孝顺老人,却不在乎他妻子其他女性也可能是孩子的妈,就因为生的不是他,所以才欺压。”小桃听了有些不认可良悌,却不敢做声。
赵高说:“个破耳套?”良悌说:“个破耳套还抢了人家呢。有本事给个破耳套啊,个破耳套也不给。”赵高说:“吵?你去隐宫看看,去外面看看,哪家都是这样。那当农民的女人,白天下田干活,晚上回家干家务,在丈人爹、婆婆、小姑子、孩子面前低人一等。你就是享福不知道福。”
良悌说:“你想要个农民的女人做你老婆?做个农民多享福,比你现在做车夫享福,白天干活不用烦恼,回到家也是什么也不干,女人还干活赚钱,也都给你买东西,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我又不如农民的女人懂事。”
赵高不语,片刻又说:“我结婚,我爹爹、妈妈给的房子,你家就给点家具,你对他们好是应该的。”良悌说:“把我家的人都看扁了是因为我家的人没钱啊?那你还赶着娶我?”
赵高说:“你爹爹上次跟我约好一起去买粟,我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去,我也不是故意的。他一个人赶个小车不好走又被车子撞了,粟都洒了,损失了很多。可是他一点也没怨恨我。要是我有钱也不会赶不上去见他。”
良悌说:“既然约好了,你怎么会偏偏有事呢?反正我爹爹的事情不是事情,你其他的事情才是事情吧?”赵高说:“你爹爹是学问人,有素质,不会跟你一般想。”良悌说:“怎么不说,对你有希望才会提出意见了呢?”小桃听不下去了,也不理会良悌,跟赵高说:“官人,快吃饭了。我去收拾饭了。”然后就走了。
赵高赶忙对良悌说:“改天我教训她。”良悌说:“不正好吗?教训什么?她才贴你心。”赵高说:“我还想孩子跟亲爹亲妈一起过的没有阴影。我爹爹当年娶了小妾,我娘过的苦日子,我看多了。再说我吵架不喜欢据理力争,乖女孩不是我的菜。”
良悌说:“你没机会遇见足够弱势的女孩吧?小桃和琼玖好像都很喜欢你呢,也都很弱势。”良悌又说:“其实她们那么懂得讨你喜欢,不是弱势的女孩。刚才小桃坐我对面,从她坐下来以后,我就感觉到孤独。她对我对你说话的时候,也让我觉得孤独,后来她离开的时候,格外觉得孤独。”赵高说:“你的感觉就是奇怪。”
到了晚间吃完饭,小秋又打碎了一个碗,赵高说:“这孩子……”良悌说:“他又心不在焉了。”小秋赶紧离开了。赵高说:“隐宫你弟弟的那酒坊产的酒不错,改天我找他装上十几二十瓶,好送礼。”良悌说:“送什么礼呀?”
赵高说:“我给他的酒钱高高的,算在中车府开支。中车府得进点酒,好用于日常接待。”良悌说:“你给谁送礼?”赵高说:“宫里各部门的小头目,不都得送吗?我可不会像御厨房的那些傻瓜,专门跟人树敌,还抱团;也不会像管歌舞伎的那张三,平时就会说场面话,听着都假,又想要好处又不出血,谁搭理他呀。”赵高说:“世事百变,多铺路有好处。舍得出才有进。”
良悌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高说:“你说的轻松。你光跟我就整天计较,就你这计较劲,人家又烦又知道你了。”良悌说:“你别自作聪明,觉得你什么都掌握了,整天琢磨人,还把人群给分类。”
赵高说:“未来是怎样,现在我们也只是猜测和估计。人是需要多琢磨,然后多演戏与测试的。环节很重要,什么都有个范围,他们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良悌说:“别人不跟我们为难,我们也不跟别人为难,好好过就是了。做事才重要。你算计来算计去,想干什么?别不知道哪根梁子没注意,掉下来砸死人。整天想着当别人的主子。”赵高说:“少点唠叨,能给我点自由吗?我不算计更被梁子掉下来砸死了。”
这个时候,小桃和琼玖都收拾好了房间,两个人告辞。琼玖在后面走,跟赵高和良悌说:“唉呀,官人每天出去工作应酬人事好厉害,夫人每天在家做家务,又怀孕好辛苦。琼玖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也一定多做事,让夫人和官人不要操心那么多。夫人,晚安了。官人,晚安了。”良悌说:“没事了,你去吧。”
赵高说:“她这么多话。”良悌说:“她和小桃来了这才几天,你就注意她多过小桃。”赵高说:“她好像全身都是眼睛,可是她的眼睛不只看我,对你和小秋也很好呀。”良悌不说话了。赵高说:“你,我有时很喜欢也会变成很讨厌。我不是个听话的男人,但是我不坏。”
良悌说:“你就糊弄我吧。你的大志现下就是得王上的宠。”赵高说:“我也希望谁都高看自己一眼,对自己好。我也希望别人认为我是个好人。”良悌说:“表现的是个好人、被人认为就是好人,就是个好人了吗?少害点好人先吧。”
赵高说:“我不跟你说了。我干点正事,把这些人分分小组,一些有共同点的,放在一起观察。我不主动,也有人主动。”良悌说:“你都不会用心用爱对待人吗?”赵高说:“我没有心没有爱?我这么顾家的男人很少。”良悌说:“你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熟悉让你觉得安全。”
赵高说:“你这不就是研究我吗?我研究的人比你多而已。”良悌说:“反正我不喜欢身边的是个整天算计人的人。要是没人给你算计呢?”赵高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不明白我。”
政政看奏折看的累了,叫小梅。小梅应了一声,见政政又没有什么事情。政政说:“想念你。必须看一会儿奏折,看看你,才高兴。你在看什么书?”小梅靠在窗边软塌的桌上,用书遮住脸的下方,只露出眼睛以上,萌可爱的看着他不说话,笑容从她体内散发出来。
“哦?什么计划?计划什么?”政政看到那本书的名字是《按节气做计划》。“跟我说说,你看了有什么收获和感想?”小梅羞愧的低下头,书也放到了桌上,她干脆懒歪歪的倒在旁边毯子上,张开了双手,说:“小梅惭愧啊,什么收获和感想也没有。”
政政“噗嗤”笑出来,也放下奏折走过去,躺在她旁边,两个人就跟小孩一样躺着聊天,政政还滚来滚去的几次。
小梅说:“明天晚上我要去看星星。”政政说:“明天看星星?”小梅说:“嗯。我还要穿上我最好看的衣服看星星。”“为什么?”“因为明天是纪念先人的日子。”“我也去。”“你忙着呢也去?”政政说:“明天我们放完了水灯一起去,你要一直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小梅不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保持清醒最难做到的事,就是睡觉。”政政说:“睡觉也可以。只要你努力的在意、努力的注意、努力的记忆,睡觉时也可以清醒。”
政政坐起来,翻看那本书,眼睛一瞥,看到小梅裙子下的裤子露出来,裤脚挽着特别可爱。可是她没有穿足衣,小腿也露了一截,她穿着软鞋,软鞋也特别秀气的可爱。政政说:“干什么干什么?不穿足衣?还把裤脚挽那么高?”
小梅鼓着嘴巴说:“裤脚太长了拖着地,我懒得做针线就挽起来,这是躺着弄的才露出腿来。”小梅赶紧起身理好衣服,又躺下去。政政说:“现在有些人流行不穿开裆裤,看一眼异性的性就害羞到不行。”小梅说:“其实如果只是看一眼,也没有什么,看而已大家都差不多。但是一想到性行为就会有危机感,不想被看。有些被看害羞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能对对方有意思。”
政政说:“或者主动和被强迫盗版了对方的对自己有意思。不穿开裆裤可以减少危险吗?有人看到同性的性也感觉被侵犯的,说明同性也有危险吧。”小梅说:“本来大家看到对方的性会端详不会想歪的,就好像看手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隐私了要保护起来。”政政说:“有些人也是一种占有欲、独占欲,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看到的。”
政政说:“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小梅说:“好吧。你好喜欢听我说我以前的事情呀,但是你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以前的事情。”政政说:“你想知道什么?”小梅说:“嗯,你知道自己要当秦王时候,什么心情?”
政政说:“我听过有人说,一棵粟站在高岗上,下面是一片粟。这棵高岗上的粟说:‘不是因为我多么好运多么出色,我才站在这里。而是时间恰好选择了我,我才站在这里。’”
小梅听的笑了,又说:“以前,我在齐国,没有进宫以前,曾经想要做一个老师。我喜欢小孩,老师是灵魂的工作者,让我尊敬。”小梅说:“离开齐国的时候,我还想抱着一盆茉莉花去看一个老师。告别。”政政说:“男老师?可能勾引你,你还不知道。”
小梅想了想又说:“也有老师跟我暧昧,但是那个老师没有。以前,我常常会看见一些劳作的人晚归,他们牵着牛、马等动物,有时还遇见赶羊、赶鹅的。那时我跟蔡美丽一道走,蔡美丽也是一个小丫鬟,她比我小,她的头发总是好像鸟窝一样乱。我帮她理顺,好好扎起来,可是过后她的头发又特别乱。”
“有个家丁,姓王,他曾经给我一瓶手油。他说没有给别人过,他说的时候很认真,他皮肤白白的,特别爱笑,笑起来两个酒窝,有点胖。还有个家丁姓宋,他特别狡猾,但是他比较爱玩,常常跟我玩。还有一个人不爱说话,另一个人跟熟悉的人就比较狡猾的说话,那时候我觉得他们长的很好看。”
“后来我进宫了,竟然收到不爱说话那个人一封信,他说他成了自由人,去跑买卖、运货物,路上看见一个人被车撞死在路边,血都洒在路上。他说他要给他爱的人,也就是我,很好的生活。可是当时我看他的信,感觉都是好像他更想要我爱他的意思,那时候我都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很出乎意料。”
“嗯,后来,我到了秦国见到你,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在赵国,那个小男孩救了我弟弟,被那个坏男人倒提起来,可是他一声不吭。那个坏男人想要抢我弟弟的肉吃。”政政听了一惊,回想了一下,说:“你是那个小男孩的姐姐?”小梅说:“是。真是陛下。我以前不敢确认。”政政说:“很抱歉没有认出你。你小时候长的比现在好看多了。”
小梅说:“人不是长的越来越美,就是长的越来越丑。”政政说:“不过你没有桑桑好看。”小梅说:“桑桑?”政政说:“比你大。桑桑会不高兴我这么说的。她会说:‘只要跟别人长的不一样,就是好看的。’”小梅说:“桑桑是个好姐姐。她现在还在赵国吗?”政政说:“我又不想说桑桑了。想听你再说话。”
政政看看小梅,她是个素雅清秀的女孩,很普通,不多光彩照人,不过也让人会留意。小梅看着政政穿着那么好看的衣服,那么美好的坐在那里听她说话,就好像是做梦。
政政说:“以后你只能跟我玩。”小梅说:“为什么?”政政说:“别人坏,你傻。”小梅说:“王上,你不可以这样的。不过我也没什么朋友。”政政笑了笑。
小梅说:“遇见王上,我开始喜欢夜晚,以前有一点怕夜晚的。王上让我重视人会坏、重视仇恨,以前我都很糊涂。”政政笑了笑说:“夜晚看不清楚什么,危机感更多。你以前有没什么不快乐的往事?”
小梅说:“很多呀。关于父母、弟弟的,不想说。那时候在齐国宫殿学字,有一些男孩打我,抢我的东西。”政政有点愠怒,压抑着问:“怎么样的打你?”小梅说:“就是在宫里没人的地方堵着我,然后打我。”政政说:“暴力,我们需要为孩子提供帮助,他们遭遇暴力的时候最无助。”
小梅说:“我也曾经暴力,反击形成了惯性,还曾经虚荣、好胜、造假、作弊,但是后来我很痛苦很后悔,这也是让我不快乐的。”政政说:“迷失自己所以不快乐?”小梅说:“也许吧。但是曾经主要打男孩,我没有因此特别痛苦后悔。”政政说:“那说明,你觉得无所谓?”小梅笑了说:“但都是打。以前有些痛苦的时候,经过了都再也不想回想不想回去那个地方,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政政没有言语,又翻动手里的竹简,小梅说:“那些男孩接二连三打了我很多次,我也没想到求助谁。那时候,那些男孩还经常诬陷我,诬陷我打破他们的头、诬陷我指使他们偷钱等等。有个女孩跟那些欺负我的男孩走的很近,她也是一直欺负我。有段时间每次我如厕,便有几个男孩在那里老是叫我名字,还有男孩偷偷看我,都让我觉得被骚扰。到了秦国,也有男孩对我不好。”
政政放下书,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小梅,见她突然不是针对自己的去拉扯衣服盖住身体,似乎想要掩饰性特征。她拉了拉,似乎不如意,又坐起来,靠着墙壁看着政政。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刚才说的内容影响,娴静的坐在那里,也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曾经虚荣好胜打男孩的女孩。
她见政政一派悠闲似乎在听也似乎没听,政政眼睛还望着别的地方,才又说:“以前我很多都不懂,我对那些女孩因为男孩就会嫉妒变得言行丑陋也不了解,我对他们追星,那么轻易就去热爱和相思一个遥远的不搭理他们的人也不理解。我不懂得为什么有爱就有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做坏人。我觉得我好像薄绢一样,被世俗人浸染的那么薄,很容易就染上颜色,可是还可耻的觉得自己无辜。”
她看了看政政,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那么友好和善,她的心就放松下来,想要说更多的心事给他听。
她说:“以前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有对男女偷偷抱在一起,干男女之间会干的事情,我还曾经想要试验一下,当时我觉得那样也许就跟握手一样。”政政说:“小孩不懂,各有各的经历。”
小梅说:“曾经我很外向。我小时候可能以为自己永远都是小孩,不知道自己身体会变化,后来发现身体变化还觉得自己变丑了,就有点自卑,觉得羞耻,一种耻辱的感觉。尤其那时候我还陷入自责,比较内向。但是小时候我看大人,也没觉得大人长成那样应该羞耻,只是觉得好玩、有趣。”
政政便笑了,看着她恬然美丽的脸,身体软软的样子靠在那里,对她说:“你觉得羞耻比较奇怪,你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小梅说:“没有。”政政说:“我都没在意我身体的变化。但有了身体,我才用身体说话走路。”
小梅笑了,好像一朵花开放,说:“嗯。我小时候觉得死去好像睡去一般,没所谓,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是后来却有点怕死。其实我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很多怕的。”政政说:“也许被伤害的感觉比死更难受。”小梅说:“也许吧。”
政政说:“你怕我吗?”小梅说:“你杀了我,我也不怕。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爱我。”政政说:“可是爱你的人会怕你被杀死,即使是被我杀死。你对我的有信心,让我歉疚。”小梅说:“你不用歉疚。就算你不小心杀了我,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政政便咬了咬嘴角,有点纠结的看着她:“让自己被杀死都是蠢。你的宽容被黑利用了,你傻的多。”
政政说:“你认为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为什么我觉得你是需要理由的。”小梅说:“反正我爱是有理由,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就爱谁。就算欣赏一个人,也要有爱的理由才会爱。其实为了理由而爱而活着有什么不好吗?”政政说:“觉得没发现不好。欣赏不是有理由爱了吗?”小梅说:“欣赏是不需要较真的,远远观看就好。”
政政说:“那如果这样你是不是糊涂啊。博爱你也不会较真说有理由才爱。”小梅说:“没认真想过这问题。”政政说:“如果过去是理由现在不是理由呢?事情还有过去觉得白今天觉得黑的。”小梅说:“总算努力过。因为努力才知道过去觉得白为什么今天觉得黑为什么。”
政政说:“继续。”小梅对着他傻笑了一下,又说:“小时候,有个大哥哥也想抢我的山楂吃,我看着他,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有人会抢东西,他就把山楂还给了我。那时候,我也常常在别人家吃饭,不知道吃别人的饭,应该付钱的,别人生活也都很艰苦。后来家里的大人告诉我,随便拿外面人的东西吃说不定被害。”政政说:“被别人抢东西也是被害啊。抢你山楂吃的大哥哥,也可能担心你父母知道了有麻烦,所以才住手。”
小梅说:“你对我善意,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不会到杀死的程度的。如果你感觉到那样了,告诉我,就一定不会了。”政政说:“你以为能影响别人,其实是被别人影响。似乎曾经挺活泼。”小梅说:“我的性格想变就变。”
政政说:“你这么温柔,不是很正常很健康,好像是被谁给定住成了这个样子的。被定住,就减少了活力。”小梅眼圈红了,说道:“很少有男人会觉得女人温柔有问题。也许如果我不被定住,就会让人不满意,我自己也会不如意的。”政政说:“愿意帮助别人改变你自己?你真愿意被改变吗?”小梅说:“谁会愿意?被改变都是因为更在意别的。”
小梅便转了身体,背对他不理会他,似乎有点消沉。政政说:“做你自己。我喜欢是你自己的你。”小梅突然转身过来,眼光如虹的看着政政说:“不管怎么变,我都还是我。我小时候也曾经沉静的。”政政有些不敢跟她对视,便离开了软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