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年七月初五,塞外柳河川(今河北宣化北)。虽已过了大暑,然时到中午,仍烈日当头,酷暑难耐。只见一处河边驻扎着一片明军营地,营中帐篷林立、军旗飘扬,周围没有立寨,营门亦是简陋,显然是临时停驻,士卒们利用难得的休息时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整个营地看上去既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也没有败走逃亡的阴霾,更没有凯旋的喜悦,显得十分平静。中军大帐的门口,三名外罩全套身甲、头戴银凤翅盔的将军在外面来回踱步,时不时地交谈几句。
“今日常帅突然坠马,也不知情形如何?”
“国公身体一向健硕,应无大碍。恐是烈日之下中暑了。”
“文忠已经进入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真急人啊!”
大帐内,床榻之上仰卧一人,仅着灰色贴里,双眼紧闭。一名大夫正在榻旁为其诊脉,而不远处则站立着一名同样身罩铠甲、头戴银盔的武将,他面色黝黑,络腮胡子,右手紧握腰间宝剑,全神贯注地盯着榻上之人。此人正是刚刚提到的‘文忠’,平章李文忠,而昏迷之人就是人称‘常十万’的征虏副将军、鄂国公常遇春。
“李大夫,常帅他怎么样?”李文忠实在忍不下去,开口询问。
诊脉的李大夫收了手,起身说对李文忠说:“不瞒李将军,老夫看过鄂国公的脉象,十分凶险,怕是头风恶疾。”
“什么!头风?”李忠文不禁大喊,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压低了声音问:“以李大夫之见,此病能医否?”
李大夫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道:“李将军,且不要说我们身在军中,缺医少药,就算是回到京师,也未必能医得好。老夫以为,鄂国公大限就在这几日了,肯定是赶不到京师,恐怕都挨不到北平。哎!”
李文忠闻言大惊,再三询问,李大夫都如是说,他方知事不可为,不禁感慨道:“真的回天乏术?大将军年仅四十,正值壮年,怎会如此!现如今,常帅昏迷不醒,军中无主,该如何是好啊!”
李大夫来到一张桌案前,从药箱之中取出一颗药丸,对李文忠说:“李将军,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及。这是老夫配置的吊命药丸,若是两三日后,国公仍旧昏迷,请将药丸强行给他服下。后面的事,老夫就不多言了。”李大夫放下药丸,施礼告退。
李文忠自然明白,届时常遇春凭借药力回光返照,必会嘱托身后事,他对李大夫深施一礼,说:“多谢李大夫,您慢走。”李大夫行至帐外,对突然围上来的几位将军毫不理睬,缄口不言,径直离去。三名将军只好进入大帐看看情况。
打头进来的男子,刚一照面就问道:“文忠,常帅怎么样?刚才老李大夫一句话都不说,真气人。”后面两人也随声附和。李文忠知道这么大的事儿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对军中将领,便也没有隐瞒,将常遇春的情形和李大夫的话悉数告知三人。三人闻言俱是震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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