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完了?”
“尚未。”
“可接着?”
“帝君请。”
我白子落下,局还是那局,人也还是那人,却早已不是当初彼此怀揣的那个心思。他步步逼紧,一局棋下得杀伐淋漓,比之当年优哉游哉像逗猫一样赢我于无形,今个儿的棋才更像他。一不留神,天色已晚,远处传来几声兽吼,声音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我吃了他一子,看着七零八落渐渐清晰的棋局,才觉悟他看似求胜心切,实是在隐晦地求输。
我问:“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他沉默了许久,道:“一切全凭帝君定夺。”
“如此,甚好。”
七零八落的棋盘上,黑子白子呈现着旗鼓相当的架势。诚然,以我的自知之明,是没那本事将棋子下得这么恰如其分。我退一子他进一步,悄然无声又让我赢了这一步。
我捻着白子,望着棋盘许久,想了许多事,出神道:“你当年为何三番五次地拒绝我?”
他捻着黑子慢慢摩挲,回道:“我当年未发现帝君如此貌美,故而拒绝了。”
“哦?如何现在就发现了?”
他黑子落下,堵了我的去路:“许是下凡了一回,眼神有些闪了吧。”
我笑:“星君气质章华,当配第一神女,配与我一介武夫,的确将就。”
“小神并不觉将就……配与帝君实乃高攀了。”
“如此高攀,你还不是照样瞧不上我钟山么?”
他起身,拱手拜道:“小神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起身,走了几步活络筋骨,道,“我当初愿意陪你玩‘赢了就成婚’的把戏,不过是真心想与你结亲,奈何你瞧不上我钟山粗鲁。我嘴上不说,难道你就觉得我当真是一点也不会介意的吗?”
他道:“小神愧对帝君的一番喜爱。”
“罢了,自古文武难相亲,我与你也算不上‘般配’二字。本座与星君到底是有缘无分,星君的棋,本座谢了,告辞。”
我掀了帐帘走出去,远远听得他一句低喃:“恭送帝君。”
广汝见我出来,一脸着急兴奋迎上,看样子是等了许久,道:“帝君,不周山有饕餮出现,据说那饕餮之心可吞万物,魔界已经出动了,我等已静候多时,只待帝君一声令下,即可出发。”
我凉凉地看着他:“出动一支军队去抢东西?你们是土匪吗?还是你觉得本座是土匪?”
“属下不敢。”他嗫嚅两下,舔了舔嘴唇,仍不死心,“可是……”
我打断他道:“此事为何不早早报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这不怕打扰了您,才一直等您出来了说的吗?”
“那倒是本座错怪你了?”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我召来烛阴,携了他一同前往不周山。先前听到的兽吼只觉得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饕餮。饕餮上一次出现,已是三万年前了吧,当真是个稀罕的老东西呐!
只不过,不周山乃连接天界与人界的唯一关口,常年冰封覆雪,又有神兵重将把守,它是如何闯进不周山的?
不周山百里外已纷纷下着小雪,越是靠近雪越大,走近时已宛如鹅毛,不消片刻已覆了烛阴满身。烛阴盘桓在不周山上空,看着大大小小的山脉,白皑皑的一片,愣是没发现饕餮的身影,倒是看见了个老熟人,苍虞!
他站在冰山上的一角,黑袍猎猎当真是无比醒目!身旁还站着他的美人护法,青斛的相好——姑罗!
广汝也发现了,犹豫道:“帝君,打吗?”
我道:“怎么?都一千年了,你还打不过她吗?”
“当然不是!让我一大老爷们去打一娘们,我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
“打不过就打不过,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悻悻不再说话,我指使烛阴悄悄靠近,凝冰成刃招呼过去,天地间刹时杀气升腾,连风雪都染了三分厉色。
二人瞬时反应过来,匆忙打开结界抵挡冰刃。我好整以暇地站在烛阴头上与他们对峙,隔着白茫茫的风雪挑衅:“苍虞,别来无恙,你让本座好生想念!”
他拧着眉头,入鬓长眉近乎妖,缓了缓道:“岁吴,你不在钟山上好好相夫教子,跑来不周山做什么?”
“怎么,难道你觉得本座相夫教子后,就没空收拾你了吗?”
我凝起冰刃又是一轮攻击,看着他们加强结界,复又凝了漫天霜雪,化成百尺大刀直直劈下,两人反应过来紧忙抽身反击。
所以,打架就是这么回事,要出其不意,还要招招狠辣,占尽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