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色……
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水都还是口干舌燥……
为什么孟老师解释隐盘孤盘那么详细,我却不怎么记得住……
为什么我今早醒来时感觉视线清晰了很多……
难道……昨晚和孟老师的交谈,还是个梦吗……
难道……那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主观臆想……
难道……隐盘是假的,孤盘是假的,什么掉入界廊之外可能还活着,都是假的……
萧炀不信,他不信。
他尝试从耀深葫里调出昨晚孟修贤给他的那张折起来的纸条。
可平常意念一动,想要的东西就会立刻出现在掌心,现在却怎么调都调不出来……
那纸条上的图案萧炀还记得一清二楚,他急忙内视,将耀深葫空间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还是找不到……
不会的……不会的……
萧炀还是不信,他想起那张遇难者名单,疯狂往铁棚后面跑去……
吕思卿担忧不已,跟在后面。
“萧炀……萧炀!”
萧炀一路踉踉跄跄地狂奔,途中甚至撞倒了好几个货柜。
他停在存放遗体的区域前方,运起玉炅之瞳查找起来。
很快……萧炀便在一个靠近边界区域的白布上看到了那个名字,那三个他永生难忘的字。
孔孟的孟,修身的修,圣贤的贤。
萧炀脚踏蹉跎迈,几步就到了那个白布旁边,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去掀那块白布,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布满惊恐。
唰。
当白布被掀开的那一刹那,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映入萧炀眼帘,也带走了萧炀全部的精气神。
萧炀似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仰天嘶喊。
“啊——!!!”
这道歇斯底里的凄厉喊声,惊动了这片战场上所有的人。
他们纷纷顺着声音来源看去,连声叹气。
又是一个跪在白布前心碎的人儿呀……
萧炀的嘶喊持续了很久,直到后面喉咙已完全发不出声音,他仍坐在地上,抬头望天,嘴巴张得很大,双目空洞无神,连瞳孔都好似变成了灰色。
甚至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栋灰色雕像,毫无生气。
呦——呦——
战场上忙碌的众人,刚刚还在可怜萧炀,长吁短叹,忽然全体怔住。
他们隐约听见了一声很奇怪的鸣叫。
悠扬婉转,却又带着无尽悲凉……
在曾经香零山所屹立的那片土地上……众人好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梅花在片片凋零……
那飘落的红白色梅花树叶,像极了一场血雨,在祭奠这片战场上逝去的生命……
有一头莫名出现,通体雪白的斑鹿,于细如针织的绵绵春雨中仰天长鸣,响彻这片空间……
这片荒芜的大地,再也闻不到香零山上的梅花香,再也看不到清澈的愚溪河水,再也没有了那些莘莘学子的读书声……
众人皆肃穆静立,望着这宛若神迹一般的画面。
万物哀悼,天地同悲。
你听,你听,生死戚戚,湫湫悲情……
你听,你听,桃月淅淅,呦呦鹿鸣……
万卷芸帙修风骨,一朝入道真圣贤。
南柯一百零五年春,白鹿学院国学老师,孟修贤,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