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管家的权利,从公中捞了不少好处,田里庄子铺子,那些管事掌柜几乎都有孝敬她。贾母在这些地方的眼线每年都会把那些管事跟王夫人的动作跟她报告一边,虽不敢说对王夫人所有的行动都了若指掌,但就贾母知道的,王夫人捞到的银钱就不下十万了。因为想到一旦自己归天了,偏疼的小儿子就得分家出去,他身上又没爵位,怕他吃亏,再想到自己心疼的宝玉,贾母对王夫人的这些动作也就无视了。甚至要可能,贾母更希望二房能得到荣国府大部分的财产,在她看来,方方面面都不如小儿子的大儿子袭爵了就已经很占便宜了,多给小儿子一点财产让他过好点有什么不对。大儿子占着爵位,以后还怕钱少了?所以这些年,明知道王夫人私下小动作不断,大房收入不多,她也全都当做不知情,反正下面每年也没少孝敬她,她自己私房也很厚足,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有什么不好。
可如今被邢夫人这么一说,贾母察觉到,事情不好了。公中银钱紧张,那薄薄一层底子是要留给以后子孙花费,自然不能全用来修园子,要不把各自私房说出来,修园子,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她短视偏心,为了元春省亲,给二房长脸,连荣国府的未来都不要了。可暴露了私房修园子,那么大笔的银钱,要不惹人侧目都难。
贾母想到了这点,王夫人自然也想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眼神,心思不定。正当她们左右为难之际,又听邢夫人道:“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极希望要修园子的了。说来娘娘是老太太教养着长大的,与老太太感情自是不一般。罢罢罢,就当是我们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执意要修园子,那就修吧。”
贾母有些不高兴,什么叫她执意要修园子?她这不还在考虑吗?但是邢夫人到底是让步了,她忍了忍,就没发作,只是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愿意?”
邢夫人听了这话,脸上就很有些难过:“老太太这话说的,难道我真是那么不通情理的吗?开始媳妇是想到了子孙未来,但现在一想,百善孝为先,说穿了,那些孩子也都是老太太的子孙,自然该把老太太放第一位的。老太太要修园子,管他什么以后生计开销如何,都该把钱挤出来,先让您满意高兴了再说。他们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了不成?!而且咱家现在还算有些钱,顶多就是以后屋里不能摆设那些精致贵重玩意儿,吃穿还是不愁的。修园子可是为了娘娘,怎么能不修呢!”
这啪啪啪的一连串话说下来,贾母和王夫人又不傻,立刻地脸都黑了。就说邢夫人怎么突然就转了口风,原来在这等着呢。
贾母只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指着邢夫人要骂,她却突然转过身看了王夫人:“既然要修园子,那自然是要看帐上还有多少钱的。弟妹,你就去把历年的账本都拿出来,咱们好好算算,这些年府里到底花销了什么,怎么就那么点钱了?顺便也把剩下那些产业都拿出来瞧瞧,好好盘算一下,府里如今,到底还剩下多少钱!”
一时,贾母和王夫人都僵住了……
“你真该看看当时她们的表情。”晚上准备休息时,邢夫人跟贾赦说起今天的情形,撇了撇嘴道,“说到要查账,脸都白了。那个老太太一回神就骂我,说我无事生非,好好地弄出幺蛾子来给她添堵,还说我不会看帐。我就直接回她说我嫁妆铺子田庄的账目都是我在看的,这看看账本算算开支还是没问题的。她当时那样,感觉都快要喘不上气了。哼,要不是王夫人见机不妙说是扶贾母去休息不肯再搭腔,看我怎么整她们。”
贾赦也有些幸灾乐祸:“看样子,她们真是从里面捞了不少,不然不会听你说要查账就这么大反应。”
“可不就是说。”邢夫人点点头,“我就奇怪了,这荣国府好歹是国公府,几代下来,钱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原来是一群蛀虫在挖墙角呢。上面主子捞一笔,下面下人再捞一笔,这么下来,公中可不就没钱了?捞了钱的又死命捂着,总想着公中的钱是吃喝不尽,贪心越足,直到把整个荣国府都掏空了,又接着国公府的名义去外面坑蒙拐骗,最后国公府倒了,哼,搜刮的钱全便宜了那些抄家的。”
贾赦对红楼原著了解没邢夫人深,不过想想也知道,贾母捞钱是想着自己有钱儿子就都巴着,她日子才能过得更好。王夫人捞钱是想以后分家后自家过得好些。只是她们谁都没料到,贾家最后居然会被抄家,多年积蓄全泡了汤。“王夫人不说,好歹贾赦也是老太太的儿子吧,她怎么就能偏心成这样?”
关于这点,邢夫人也是无解。一样身上掉下的肉,就算偏心,也不见偏心成这样的。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把这事扔到了一边,想到省亲别墅的事,贾赦叮嘱邢夫人:“东边贾珍已经蠢蠢欲动想拿钱出来帮着修园子了,你可得顶住了,要修可以,我们不出钱或者少出钱,公中还得留银子,她们要敢逼你,你就说要查账。尽量让她们多吐出些银子自己动手修园子。”
邢夫人明白的点头道:“我心里有数。即使不能真的彻查账目,只要让她们拿出钱来修园子,咱们也就算赚回来了。省亲别墅,那可是属于整个荣国府的。到时老太太死了,元春死了,这可都是该你继承的产业。虽然不能卖有点可惜,不过那大好的景致,留给孩子以后住也不错。”她也看的明白,要从贾母王夫人手里拿回她们这些年弄走的东西很麻烦,还不如接着修园子,让她们把这些东西全放进园子里去。就当是拿那些被挪用的钱买了个豪华庄园好了。不过公中的钱是不能再动了的,再用了,以后想存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将来冯家,这些还得出去许多,大房这些年可没捞钱,就靠着这个呢。
邢夫人那么威逼贾母王夫人,为的也就是这些钱,这些产业。要能查账发现什么最好,不能查账,也要打消她们再动公中银钱的意图。要真像她们决定的那样把这些产业全花光了,以后分了家,二房靠着那些私房还恩呢个活得逍遥自在,大房可怎么办?
贾赦听得也是会心一笑:“省亲别墅,拿着荣国府的名头修的,自然该属于荣国府的主人!”占着个被娘娘巡视过的名声,省亲别墅可是不能拆分的,这就注定了它只能一辈子属于荣国府。贾政?分家出去了,他就再算不得荣国府本家人了,省亲别墅自也没有他份。想闹?那时元春王子腾可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