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联想到我随青玉道长回武当一事。我也不想瞒他,点头承认道:“是的,我是在灵山见到了青玉道长,亲自向他求证自己的身份,他才提议让我跟着他去灵山,去见见当初带我下山的武当弟子。”
说完这些,我心里的压抑和恐慌已经散去了一大半,我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林少祯见状,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我。
“这是玉绫绣的,叫我带给你,我前些日子差点忘了,如今倒也派上些用场。”他说着,见我沉默不语,索性主动用手帕擦去了我眼角的残泪。
我红着眼眶,接过二哥手中的手帕。
手帕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技法娴熟,针脚灵活,这不愧是灵山大丫头才有的手艺,不知为何,我眼里又蓄起了泪水。
二哥许是怕我尴尬,佯装没有看见,收回手后便将视线移到旁边的石块上。不一会儿,他又兀自笑了起来,“倒也难怪,你如今一解释,许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倒是忽然就说的通了。”
我不解地望向林少祯。
听他的意思,似乎他早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失笑道:“比如说,一向极少收徒的青玉道长,怎的愿意带着你这个小丫头去武当修行指教,我还真以为你天赋异禀,被青玉道长看重了呢!”
我亦破泣为笑,转瞬又只能苦笑不言。
二哥叹息一声后,正色道:“不过,这么说来,你也是不久前才确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你亲生兄长不告诉你,必然也是怕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说明白了,我倒是也理解了,这身份如此敏感,的确还是隐藏起来的好。”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当我的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刻,会引来怎样的质疑和责难,会失去多少关心和信任。却从未想过,林少祯会这么平静地接受了真相,甚至设身处地地提点我如何应对。
他这么一说,倒是立马提醒了我。
“我听闻,义父的两位兄弟,亦是我与二哥的两位叔父,也死在了当年那场大火之中。二哥,你也认为那是我爹娘暗中所为吗?”
林少祯沉默了。
许久,就在我忐忑中逐渐暗淡了目光,不敢奢求他回应时,他却站起了身。
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负手背对着我回忆道:“那时我还小,只是听闻了此等噩耗,心生难过,究竟谁是谁非,双方皆已不在人世。我们身为后辈,不了解当初他们的为人,亦不在大火当场,如何能判断其中的是是非非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过身来凝视我,“倒是你,爹娘被当众逼死,亦不知是否会对昔日的武林各派,心生芥蒂,怀恨在心呢?”
心怀芥蒂,怀恨在心……
我疲倦地背靠粗壮的树桩,抱着膝盖仰望着逆光的林少祯,“当年我不过是个婴孩,这些故事都是耳朵听来的,我更不曾见过我的爹娘,又哪里来什么仇恨和芥蒂呢?”
但是哥哥却全然不同了,哥哥当时长我几岁,亲身体会过父母之爱,亦亲眼见证了双亲之死,他的感受必定与我不同,这也是他为何会执着于搅乱中原武林,以报昔日之仇的缘由。
是了,哥哥!
我蹭地一下站起来,叫道:“糟糕!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