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如果有火器助阵,就算蒙古人有船只数千,我军也能在远距离将其焚毁,但如今只能依靠火箭和火油罐,抗衡敌军成千船只很有难度。”彭满也有故意回避自己败绩的时候,上午他还在蒙古人的渔船上吃了小亏,这时候却面不改色的谈起火器的使用来。
郑云鸣应道:“我在襄阳的时候,每每想起因为时间紧迫,无法为水军装备足够的火器就担忧,那时候为了巩固襄阳的防守,一切都顾不得了。如今襄阳城防完备,我于是督促襄阳的工匠们,日夜赶工制造将军炮和火铳,好在用作锻造的竹材、木料和生铁、煤炭城中都不缺乏,此皆军师战前运筹得力的缘故。只是有一样。”郑云鸣轻轻的在一具木将军上敲了一下:“襄阳城中缺乏足够的硝石和硫磺,整个京湖都缺乏这两样东西,自从朝廷收走咱们的火药配方并且下放到沿江的制司和戎司之后,市面上这两种资源简直被军队搜刮一空,如今硫磺的价格是去年的三倍,而硝石的价钱甚至高涨到十倍!现在江南、广南和福建的商人,都在豁出血本把硝石和硫磺运过来,但一则战争阻隔,一则一到沿途各路,马上被当地官府和军队搜刮一空,根本来不及运到京湖。”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我在战前要你们全力搜集囤积硝石和硫磺的意义了吧。”郑云鸣问张膛道:“现在囤积的材料用来生产火药,可是够用了么?”
张膛一说起这件事情,嗓门立刻大了起来:“光是搜集这些精贵的硫磺火硝,可是费了咱们好大一番功夫,官人也知道,硝石那东西本地不产,都是千辛万苦从川北陕甘偷运过来的,,,,,,”
郑云鸣一摆手:“我不管,统领只用回答你们囤积的原料是不是够用。”
“硫磺有剩余,硝石虽然不足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有官人教授的办法可以弥补不足,虽然这办法不是那么好闻......”张膛夸张的做了个掩住鼻子的动作,郑云鸣也笑了起来,不过他也知道,随着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大宋的硝石供应也会越来越吃紧,硝石和战马的分布呈现出惊人的相似性,就是不眷顾江南,而偏于西北,大宋附近可以取得硝石的地区里,河东地是蒙古人南下的根据地,陇南在蒙古军的进攻下风雨飘摇,西域更加不用说,连窝阔台的诏令在那边都未必有用。
郑云鸣另有一处可以保证大宋硝石源源不绝的地方,但目前还说不到这一步,他们依然必须忍着难闻的气味在猪牛人的粪尿中提取这些宝贵的白色粉末。
“臭是臭了些,总好过没有。”张膛皱着眉说道:“只是各地的军队前来借用的实在是受不了。火药炼制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而按照官人的办法来配制精炼火药就更加费工费时,可是好不容易生产出来的精制火药,今日黄州来借走一百斤,明日江州借走五十斤,再后天镇江又来借走八十斤......”他苦笑着耸了耸肩:“让工匠们日夜赶工还不够各地的都统老爷们强行前来借取的。”
郑云鸣盯着张膛看了好一阵子,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想以张翁如此精明的人物,总不会眼看着这些珍贵的存货被旁人一点不剩的瓜分掉而不留一些存底吧。”
”存货是有,但是未必赶得上官人的用度。”张膛直言不讳的说道:“官人历尽波折来到鄂州坐镇,绝不是为了蜗居在此地无所作为,必然是要和蒙古军进行不止一场大战,我只怕存下的这些火药未必支撑的住。”
郑云鸣将手一挥:“那就连续加班,日夜赶制!怎么能因为军械的不利影响大战!”
他对彭满喝道:“你去知会鄂州府衙,说让他们挪出一所宅院出来,我要就地成立火药作坊,不但加倍速度的生产火药,还要生产各种炮子弹丸。将鄂州、岳阳和武昌有手艺的工匠都给我集中起来,使用分工合作,不惜工本大量制造。每位工匠给予三倍报酬。另外,多雇募夫役长工,搬运搅拌这些力气活儿不要让工匠们去做了,让他们集中在最关键的程序上!”
他又对张膛说道:“战事一起,渔民兄弟们不要再跟以前一样坐望成败了,你派人去洞庭联系,叫大伙儿准备好自己的船只,随时听候官府差遣,不要再说什么府衙差役重的话了,鞑子来了,连命也保不住,哪里还有抱怨的机会?三日之内,我要运货的富阳船四十艘,渔舟一百只随时候命,一旦大军出发,马上跟随战船,运送粮草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