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仍是燥热,这日交夏,大晌午的,连伏蝉都懒怠叫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吱唤。
接连几日褚英都去了大营,抽调各路人马,整夜不归。今日未时未过,却是回来。用过晚膳,点名就要寻严岳。一层层话儿递下来,严岳正练摔角,满额的汗珠子,忽的有小厮传话说太子爷传他,心下一悚,忙忙地披了件衣服,边跑边穿。看见褚英屋也不进,就在院子里等他。见他来了,点一回头,道“坐。”
严岳道谢,就近坐下。那椅子在太阳地里,白晃晃得晒人头晕,褚英看看天,笑道“何不在阴地里坐?”
听这样说,严岳本还欲推辞,又觉得没意思,也就依言在树荫下另挑了块地儿坐下。褚英朝四周看一眼,周围侍候茶水的,打扇的,把门的,一色儿都退下,连翰也退至外门,临了,跟严岳使个眼色,不易觉察摇头,意思是褚英心情尚好,没事儿。严岳方是轻轻舒口气,却仍不敢轻慢。
又停了一刻,褚英方道“年初出征,你表现倒是尚好。”严岳并不知他今日寻自己来所谓何事,只得诺声道“爷太抬举。”褚英挥手抑住他话头道“我向来赏罚分明,年初因为闹了那事儿,也不好赏你什么,现今旗里缺个统领,找你来就是问问,你可愿去?”
严岳一时怔愣,看褚英唇角微不可见一丝笑,转瞬即逝,又道“这久不应声儿。可见是不愿去了?”严岳忙立起来。叭的立正道“标下愿意。”褚英点头站起来,本是转身欲走,却是一迟疑,又扭过身来。将严岳领口扶正,微微笑着“好好干。”
天响晴。丝丝朗朗的蓝,严岳望着太子背影,略显削瘦的侧脸,忽的扑跪下去,鼓起勇气喊了声“主子。”
褚英应声回头,看着他。
严岳感觉喉咙里干燥得几乎要冒烟,听到自己声音沙哑着说“标下办砸了事儿。还请爷责罚。”
褚英嗯了声。并不言语,等他下文。严岳沉沉气儿,开口道“年前标下朝各府里送人,在三德子门脸儿那碰着一对孪生姐妹。标下跟爷提起过一回,”迟疑着看向褚英,褚英仍旧不出声,略略颔,等他接着说。严岳又道。“标下使人盯了那对姊妹好些天。确实是没有背景地,这才上去让她们拦下四贝勒福晋地车。”
悄悄抬眼看褚英脸色。却是晦明不定,微微一丝阴郁。不觉唬住,不知如何开口。一时沉默着,阳面儿刮过来一缕风,热气扑到人脸上,更觉得窒闷,地上的热也蒸腾起来。
日头一点点偏着,严岳不敢再抬头,也不敢随便再动,额前的汗珠子就垂直一滴滴落在青砖地上,看着砖地干涸的一下子将汗水吸进去,似只留下一缕淡白的水气。颈上地汗水却像小虫,极是折磨人,一寸寸爬进领口,啪嗒啪嗒直滴在后背上,不一时,后衫湿了一片,风卷着远处的云慢慢积压过来,风一扑,后背上湿凉着打个哆嗦。
褚英也觉察到风里凉意,似是一下醒了。嗯了声道“进去说,外头等会儿落雨点子。”严岳跟进屋来,眼前一暗,案桌上那扎素笺,笔筒里零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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