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狱卒不敢擅作主张,只得请来刑部的官员。很快,刑部主事进来了。
刑部主事是申用懋。
申用懋来到牢房前,扫了眼里面靠墙坐着的季桓之,心里也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去年驿馆案的时候,自己在凤鸣阁可算是给这小子上了一课:没有社会地位的人就是渣滓;嘿,没想到这小子因祸得福,一跃变成了正五品的千户,反倒比自己还高一品;可是这个明明是朝鲜立功回来的人,累积功勋,五六年就能上镇抚使的人,去了趟卫辉,回来就把自个儿送进刑部大牢里的,负责人还是他。这天下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怎么,朱千户想要放人?”申用懋问道。
“情况紧急,来不及细说。总之皇城有警,锦衣卫千户季桓之要戴罪立功。”
申用懋思忖片刻,他也知道关于季桓之的事迹,明白此人头脑聪颖,能有非凡手段,现在季桓之说皇城有险,就绝不能掉以轻心。只是:“如果将他放出去,他畏罪潜逃,又当如何?”
“这倒好办。”商蓉发话了:“让他服下我商氏一门的葬魂丸,如果他敢畏罪潜逃,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七日必死。”
季桓之闻言拧起了眉头,心说:你可真狠呐!
申用懋在刑部上班,都察院就在隔壁,他对六扇门内部的一些事情是相当了解的,因此商蓉提出让季桓之服下葬魂丸,他表示十分赞成。
于是,商蓉将手掌移到季桓之面前,用眼神示意他服下自己掌心的那颗暗红色的药丸。
季桓之盯着红丸,静坐良久,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拿起药丸,一口吞掉。
“够‘爽快’。”商蓉揶揄道。
既然毒药都吃了,申用懋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他立即吩咐狱卒,解开枷锁,将犯人的东西暂时归还。
季桓之脱下囚服,重新穿上紵丝纱罗,并拿回那几件特别的火器进行检查。朱后山在旁看着,才发现他火器多了不少,却没有了佩刀,便问其原因。季桓之拿眼棱扫了下左手正随意地搭在绝世棠溪剑剑柄上的商蓉,冷冷说出一句:“那得问她。”
说完这句,他拿起一杆欧罗巴的二连发簧轮手枪,细心抚摸。那一尺长全钢铁的枪体,白银点缀其上,欧罗巴风情的花纹雕饰遍布枪身,华丽到让人甚至忘记了这是杀人的武器。不、武器本就是艺术品,不是么?现在,这几件武器真正属于自己了,因为它们过去的主人已经成为了羽林卫刀斧下的亡魂,除了那些可以被称得上是歪理邪说的理念以及一颗悬挂在宣武门的头颅,什么都没留下。
“好好干,我相信我当初没有看错人。”
季桓之闭上眼,回想起了元道奇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此刻感慨万千,心里默默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继续探寻下去,做一个你希望的、同时我也希望的那样的人吧。
他长出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将火枪插进腰带,如风雷呼啸一般迅速穿戴整齐,说一声:“差不多了,去长安右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