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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手在刚才从裙裾下,抽出把锋利的匕首,是法兰西海军士兵佩戴的,也是她哥哥雷米萨赠送的。
匕首抵住菲利克斯的胸膛,只要艾米莉再使劲往前一抵,就能刺穿菲利克斯的心脏。
“拉夫托小姐你可真的让我吃惊到了。”举着双手的菲利克斯笑着说。
可艾米莉却一脚踹开车门,继续握着匕首,跳出车厢,另外只手收拢好披肩,“你就是个混蛋、恶棍!”她怨愤地回头骂了几句,“做黑弥撒的家伙,恶心的胡格诺,显摆臭钱的暴发户!”
然后她的眼眸里浮现些哀伤复杂的颜色,接着头也不回,跑过了拱桥,直接往森林深处的枫丹镇而去,披肩角飘动着,真像个精灵。
阳光静静的,马时不时的打个响鼻,菲利克斯将手放下,心还吓得砰砰跳个不休。
“这小妞性格挺刚烈的。”车夫打趣道,然后他回头,做个手势,”要是一般的,可不就让你得手了?”
菲利克斯掏出枚精致的鼻烟壶,又抛给车夫根雪茄,车夫便去掉车厢上的灯罩,把雪茄点着,两人就歇息起来。
“她还是喜欢你的,不过看样子,是个贵族小姐?”
“外省的贵族小姐,下诺曼底的。”
“据说布列塔尼和诺曼底的贵族小姐都这样。”
“是啊,长得都骄傲、漂亮,但性格都像海峡的风暴般,让人吃不消。”菲利克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你可真的是位唐璜啊!照这样下去,这小妞终究逃不掉的。”
菲利克斯笑起来,说“我可不是唐璜,我和唐璜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呢?”
“唐璜就是个肉欲动物,他只想勾引各色女子满足自身的欲望,可我却深深喜欢这种圣洁的,不管是因贵族精神,还是因宗教信仰,我想要改变圣洁。”
“污染圣洁更合适吧?”
“不,是改变,让她此后拥有我带来的‘圣洁’。”菲利克斯大言不惭地说。
午后三点钟,总包税人赫尔维修斯意识似乎清醒了,但他张开眼,只觉得依然身处恐怖的幽闭里,呼吸艰难,他叫起来,像条张皇的狗般,本能地用手撕扯着,直到将头套扯下来为止,然后他用手遮着眼,赤裸裸的阳光让他受不了,浑身都是伤痛,倒在脏兮兮的泥土路上,嘴里全是瘀血,牙齿也被打掉两颗......
“杜蒙,是你做的好事?”他大为光火,挣扎着爬起来。
但接下来他看到的场景,让他几乎重新昏厥过去。
他孤零零地站在条狭窄的街巷里,四面全是泥土,两侧是崎岖密集的骑楼,有砖块有木构造的,沿着道路的两侧形成两道长廊,其上的屋顶大多破败不堪,墙壁横七竖八,呈不规则的锯齿状,有的墙壁上居然还有弹孔和炮坑,硝烟和血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孔和脑袋里。
他回头看去,一道用废弃马车、手推车和空酒桶垒砌起来的路障,就在眼前。
他再往前望去,同样有道差不多的路障。
两道路障间,大约二三十寻的距离。长廊柱子下和地面上,还倒着三四具残缺的尸体,其中一位仰着头,躺在水洼中,头部中弹流出的血将花白头发染得斑斑点点,嘴巴张大着,眼神恐怖。
“啊!”赫尔维修斯没站稳脚跟,踉跄两步,倒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