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可还有话要说?”
段天胤冷哼道:“无稽之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定是你们在陷害我!”他低头怒视着马吉,“你说是我指使你杀害那女子的,有何证明?”
马吉被他吼得一阵哆嗦:“小人虽然贪财,却没有到彻底蒙蔽心眼的时候。那日大人给予小人钱财时,小人特意问大人要了一块布将银票包裹着。当时大人便将随身携带的一方锦帕赠给了小人,上面可是绣有您的名字啊!”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侍卫从其手中接过呈给温明朗,细瞧了几眼,遂又传给了温端过目。
温端左右瞧了瞧,气得胡子直发抖:“混账东西,竟拿我女儿送你的东西做如此丧尽天良之勾当!你把明言至于何处?把我这个老头子至于何处?”把那锦帕揉成团,狠狠砸了过去。
二姑娘的刺绣十分特别,若有植木花草,必是以梅为主,附有字,则定是颜体楷书,此锦帕二者俱全,十成是她赠与这混账的定情之物。
畜生!
段天胤瞧着那块扔在自己脚边的锦帕,所有气焰瞬间萎靡。
温明朗趁热打铁道:“那日在平口村时,我同顾大人曾在一户茅舍借宿,见内卧似有被人搜查过的痕迹,本寺起初以为是因无人在家故而引得遭遇盗匪洗劫,实则不然。屋中原应摆放有你的字画书册之类,然而在你的指使之下,那两名本该负责杀人灭口的杀手同时还替你将所有字画书册销毁,为的就是彻底洗绝你的过往。可是世事无常,就好比小柱能从那两名杀手手里逃脱那样,有几张书有诗词之稿纸遗留在了屋内,经由顾尚书辨认,那些稿纸上书字迹十有八/九乃出自你之手,后经李柱证实,那间茅舍确乃尔之居所,而内里之摆设无一不章示那里曾生活着一对伉俪。俗语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便是如此。”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段天胤忽地瞪大了双眼,用力撕扯着手腕处的枷锁,嘴角抽搐、神态愤怒,俨然一副穷途末路之状。他不停地重复着“一派胡言”四字,对一切人证物证拒之不认。
侍卫见他情绪已经失控,当即将他按在地上。手脚不得动弹,他便用力拿头撞地,额上瞬间就绽开了血花。瞧他如此,又有侍卫上前固定他的头颅,便见鲜血缕缕滑落,很快就铺满了面颊,狰狞不堪。
亦狼狈不堪。
挣扎了一会儿后,段天胤渐渐地安静下来了,额头上的鲜血穿过眉丛缓缓而下,少许浸入目中,刺得眼球剧烈疼痛,再落出,便是血泪了。
温端切切地凝视着他,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忍。
这个人,确乃奇才,年少登科,颇受圣上赞誉,前程大好一片。奈何心太狠毒,连发妻骨肉亲朋皆可杀之弃之,如此不仁不义之徒,即便将来为朝廷所用,定是那草菅人命之徒,亦是贻害无穷。
待他平息之后,温明朗方才宣读判令:“邢部都管主事段天胤身负四条人命,又妄图骗婚,其罪不可恕,故暂且收押,听候圣上发落;庶民马吉,你乃南郊旧宅一案之帮凶,因你坦诚招供,于本案有莫大贡献,或可减轻刑罚,亦收押入牢,听候发落。”
南郊旧宅一案终是水落石出,真相昭告不久便已传到了大街小巷。南烟先生闻此,又在《十里红妆》的原来的故事上续了篇结局,那妇人孙筱筱虽未能死而复生,可其夫陈才终是得了应有的惩处。
很快,这出戏就在京城传开了,每每《十里红妆》上演时皆是座无虚席,可谓是声明大噪。
有人云,南烟先生成就了《十里红妆》,让令大理寺和邢部一同陷入困境的案子得以昭雪,乃此案功不可没之人。
又有人说,是《十里红妆》成就了南烟先生,原是个普通撰写话本传奇之人,即便是受人喜爱,却也仅仅是喜爱,再不能升华。然而经过此事之后,他便不再是受人喜爱的传奇作者了,而是个令大理寺和邢部都为之敬佩的人。
那日离开大理寺之后,萧翊也未对温明姝在堂上的相关表现有所过问,他虽知女人,却不了解女人,也许女人欢喜的原因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但是要他去猜测女人因何伤心,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两日后,从不过问朝政的晋王殿下竟奉皇命前往江南围剿匪寇。晌午,温明姝就收到一封匿名之信,里面仅有极简洁的一句话:
——待吾归来,卿当兑昔日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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