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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明明灭灭,段天胤的那张脸亦如这油灯似的,忽明忽暗。
他抬头望着这个神情复杂的丫头,双眼眯成一条缝:“何人所为?”
温明姝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在他身旁找了个空处坐下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然地说了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个小姑娘总是被同村的小男孩们欺负,他们说她是个没有爹娘的野孩子,每日都往她的身上泼脏泥水、扔小石子和烂菜叶。小姑娘整天都脏兮兮的,身上也布满了淤青。她没有家人,只得露宿于猎人搭建在山林里用来休憩的小茅屋内。
“长到六七岁的时候,她几乎就没有穿过一次干净的衣服,村里有妇人可怜她,便做了几件花衣裳送给她,可小姑娘不敢穿啊,她也舍不得穿,因为她清楚,一旦穿在身上,很快就会被那群男孩子给弄脏。后来,大抵是个初夏的夜晚吧,小姑娘在村头不幸被一条黑褐色的蛇咬伤,她以为自己要死,伸着麻木的小腿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拼命地用哭声掩盖死亡带来的恐惧。就在此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出现了,他从袖口处撕下一块破布扎在小姑娘的膝盖上方,顾不得脚上脏兮兮的污垢,趴下去替她将伤口处的淤血给吸干净。
“值得庆幸的是,那条蛇没有毒,小姑娘的性命保了下来,腿也保住了。男孩问她为何夜不归宿,姑娘说,她没有家可归。男孩想了想,说,真巧啊,他也无家可归。
“男孩和她一样,无父无母,因他苦于读书,有钱的乡绅便对他偶有些许救济维持着生计。男孩知道她每天都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便带着她到了隔壁那个人烟稀少的村庄。那个村庄的人真的很少,除了几户孤寡老人之外,仅有一对农夫夫妇成了这个村庄唯一的鲜活气息。农夫的妻子肚子很大,约莫是要临盆了,见到两张陌生的小面孔,皆是欣喜相迎。”
段天胤静静地听她说着,双目里满是不可思议。
温明姝继续说道:“在得知两个小孩子的来历后,那个年轻的农夫当即就收留了他们。彼时正值耕种时节,农夫白日里忙劳作,傍晚吃过晚饭,就去山上砍些木材,为新来的客人搭建居所。很快,小男孩和小姑娘就有了家。为了挣钱给小男孩买书,小姑娘整日都跟着农夫的妻子学纺织和刺绣,待手艺成熟时,她也能做些姣好的物什变卖钱财,或替他买书,或给他买些肉食。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十年。”
再后来,男孩娶了小姑娘为妻,很快她就有了身孕,但与此同时,男孩也要上京赴考了,辞别妻子和那对夫妇后,他来到了繁华的京城,入眼的一切都和家乡的不一样,奢华璀璨的京城生活,令他徒生羡艳。
初到京城的时候,他听同行的考生说,这朝廷里若是没个靠山背景的,想要升迁堪比登天。反之,要是有半个依靠之类的,登科都要轻松不少。
那个时候他想,这群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罢了,若有真才实学,怎会得不到朝廷之重用呢?
可是事实并非他心中所想,这群考生才情远不及他,然则个个都是达官显贵之后裔,亦或有权贵亲友为盾,就算只能侥幸挤进前三十名,也能捞个一官半职混吃等死。
他不一样,孑然一身无亲无故,纵然一手字画被人称赞,到底不是个办法。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太傅家的嫡小姐居然对他颇有青睐,他便顺水推舟结识了这个世家女子。他知道如此做法对不起远在江南的妻子,可唯有这样,他才会有出头之日。
古来事无双全法,人若不慎跌入权势的漩涡,便会渐渐被它吸附进去,并且永世不得脱身。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愈发注重名利了,借着太傅长女对他的爱慕,他开始很享受这种和权势家族的人相交的感觉,也正因为那个千金小姐,从来不会被人提及的他,也开始成为了大家茶前饭后的谈论对象,渐渐的,他声名大噪了。
殿试之后,他不负众望地拿了榜首。
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去太傅府求亲了。
大概是上天在提醒他吧,自己还有一位结发之妻。
后来……他敌不过权势之诱惑,做了件天怒人怨的事。
——不,不止一件。
回忆戛然而止,鼻尖酸涩不堪。微微合上眼眸,段天胤倚在冰冷的石墙上,苦涩地笑出了声:“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半响后,他忽然问道:“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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