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就这么将就了!安弈鸣抽出几张毛爷爷递过去,“一人一杯咖啡,剩下的是给老板的场地使用费。”
庞博需要做手术,并没有到场,是他的亲戚朋友来了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位长者。安弈鸣想和他握个手,伸到一半停住,“哎哟,对不起,给您鞠个躬吧。”
杨乐然不想大家兜圈子,希望能够直截了当些,说:“老先生,我们来谈谈这件事怎么处置吧。”
老者还没说话,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就嚷嚷开了,“是你们把人打伤了,该报警就报警,该处理就处理,没必要私下谈……”
“唉,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安弈鸣摇头晃脑,语气中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我烂人一个,大不了进去个几个月,出来还是好汉一条。庞博就不一样了,有稳定职业和美满家庭,马上就要做爸爸了,这要是进去了,工作保不住不说,恐怕连孩子面都见不着咯……”
“奕鸣,别乱说!”既然安弈鸣唱白脸,杨乐然就要唱红脸了,“老先生,我们约您出来谈,就是要避免这个最坏的结果。要不您先说说看法和要求?”
老者拦住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说:“你先说!”
安弈鸣装无赖,摆弄着桌上的糖,既不抬头也不说话,杨乐然瞥了安弈鸣一眼,说:“各自损失各自负担,不追究对方任何民事上或刑事上的责任!”
“也就是说我侄儿白挨一顿打?!”老者的情绪也有了起伏。
安弈鸣举着受伤的手指了指杨乐然抱着纱布的脖子,“难不成您认为我俩的伤都是装的?”
“都是你们这帮外地人,抢我们的工作不说,还抢上门来占车位,不知道是哪个山沟里来的山锤,男盗女娼,一个好东西都没有!”一个年轻人抄手斜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杨乐然,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哼字。
海城靠海,沿海渔民靠海吃海,是最早致富的一帮人,靠山的人自然没占到海的便宜,物质条件方面远不如渔民,便到临海打工,做一些渔民不愿做的相对底层却收入较高的工作,收入地位日增,渔民内心不忿,却又放不下身段舍不得吃苦,于是创造出诸如“山锤”、“山货”等带有侮辱性的词汇称呼外地人。
安弈鸣蹭地站起来,握着糖盒手青筋暴起,几次深呼吸才忍下直接砸到年轻人脸上的冲动。
“你砸!有本事你砸呀!”年轻人的火气一点就着,梗着脖子就上。
“嘭!”糖盒品质极好,破裂声清脆好听,瓷片四溅,“打架是吧?爷不怕再废一只手!”
安弈鸣从小到大都是好战分子,打过的架、骂过的人无数,他还真不怕和对方来个硬对硬,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进去待几个月并吊销职业资格,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都能活着。
安弈鸣真的动粗,包括那个梗着脖子要打他的青年,全都退到几米开外,脸上净是惊恐。外强中干!
杨乐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安弈鸣,“他也是气急了!”
安弈鸣咬着牙坐下来,狠狠喘了口粗气,粗着嗓子喊,“老板,给我一杯凉白开。”
杨乐然缓和着气氛,说:“老先生,他说的话我可以不介意,也可以不会追究。我只是希望您能够旁观者清,帮庞博审时度势,作出最正确的选择。我说的再直接一点,一直在挑衅我们的是您侄儿,您侄儿长得人高马大,说些那些难听的侮辱性的言语步步紧逼,我作为身量只有庞博一般的女性自然害怕,我的朋友也是在我生命健康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才不得已出手的,说是正当防卫有些道理吧?再者,庞博鼻梁骨骨折构成轻伤,我朋友舟骨骨折也是轻伤,真追究个责任负担,庞博能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吗?当然,您可以追究,这是法律赋予所有人的权利,我们也不会干涉您行使权利,但是我的朋友可以用正当防卫抗辩,庞博呢?”
杨乐然说些话的时候,安奕鸣侧脸看她,离开法院六年,专业知识倒是没扔下,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虽然在法律人看来言语威胁压根就够不上正当防卫,但在普通人看来却是符合一般人的生活常识——自作孽不可活。
“你说构成轻伤就构成轻伤呀?法律是你家定的?”还是那个梗着脖子的年轻人。
杨乐然拿手机搜出《人体轻伤鉴定标准》,递到老者面前,接着说了句玩笑话,“作用力是相互的,他鼻骨骨折,我朋友手骨骨折,很正常。”
老者沉吟了一会,又说:“我们的医疗费比你要多得多,不可能全部由我们自己负担。”
“五千!”安奕鸣缓缓说出一个数字,杨乐然接过话头,“庞博伤在头面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休养,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老者走到一旁的角落打了好一会儿电话,脸色表情千变万化,最后憋着一张大红脸走过来,说:“什么时候给钱?”
“签好协议后就立刻付款!”安奕鸣扬了扬手里的公文包,又说:“不过,我认为还是要等庞博手术结束后,由他本人来签协议。”
老者却是说:“不行!必须立刻付款,我可以代表庞博。”
安奕鸣和杨乐然对望一眼,又抬手看了眼手表,说:“拟协议也没那么快……林枫,你去拟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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